第五十八章 河上的葬禮

兔子小姐雖然著急回去發展鋼鐵產業,但還是在巖雪城又多待了一天,參加庫倫侯爵的葬禮。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亮,赫爾斯就帶著眾貴族出了城門,一路向北,來到了距離巖雪城大概十裏外的白松河邊。

菲格羅拉家族的衛兵將裝著庫倫侯爵屍體的梣木船推進河水裏,並在上面堆滿了松脂與樹枝。

銀月教會的大祭司昆圖斯親自為這位西境之主主持了葬禮。

他將一只護身符放置在屍體的胸口上,之後開始高聲禱告了起來。

河岸邊的一眾貴族神色肅穆,無人做聲。

待到大祭司說完最後一個字,赫爾斯上前,從侍衛手中接過火把,點燃了木船,看著它順流而下。

在松脂與樹枝的作用下,火焰很快就蔓延開來,沒一會兒就將整條小船都吞沒了。

女領主盯著河上那團火焰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悲傷來,她又想起初見庫倫侯爵的那日,後者坐在長桌另一頭的主座上,腰杆筆直,面容威嚴。

再然後兔子小姐還想到了自己的繼母瓦內莎以及弟弟布蘭科。

她跟這兩人也有快兩年沒見了,當初為了爭奪阿裏亞斯家族的家主之位,雙方之間劍拔弩張,甚至兵戎相見。

少女一度也對這對兒母子非常厭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這份厭惡漸漸消失,女領主又想起了三人之前相處的時光來。

她跟瓦內莎並不算特別親近,瓦內莎明顯愛自己的親兒子勝過她這個繼女,但平心而論,瓦內莎也絕對算不上童話故事裏那種惡毒的繼母。

雖然有時候會忍不住諷刺她幾句,可在吃穿用度上卻並沒有克扣過她。

而且與其說瓦內莎是不喜歡伊蕾婭這個繼女,倒不如說她是恨屋及烏。

兔子小姐也是後來才想明白的,在她的父親魯斯的心裏,最愛的永遠是她的母親約蘭達。

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魯斯一直帶著的也是約蘭達送他的胸針。

這固然可以說是深情,但對瓦內莎而言卻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

女領主忍不住嘆了口氣,再擡頭的時候發現小船已經不見了,而赫爾斯跟其他貴族則準備回城了。

於是兔子小姐也打算離開,但這時候她卻看到昆圖斯向這邊走來。

“伊蕾婭爵士,好久不見了。”

“昆圖斯大祭司,的確很久不見了,我是不是還沒恭喜您當上了大祭司。”女領主好奇的打量著面前的男人。

昆圖斯雖然穿上了大祭司的銀月袍,然而他的臉龐看起來卻更加黝黑了,皺紋似乎也更深了。

“我其實還是更喜歡在鄉下傳教,而不是成為大祭司。”昆圖斯道。

這話聽起來有些虛偽,但兔子小姐卻能感受到昆圖斯在說這些的時候是發自肺腑的。

“可惜西境最近越來越不太平,教會又突遭大變,危難關頭我被推舉出來,也只能咬牙這麽做下去了,對了,梅林先知不在嗎?”

“怎麽,你們銀月教會還想派人來跟雙休教比試嗎?”女領主揚了揚眉毛。

“怎麽可能,”昆圖斯搖頭,“論施展神跡,西境沒有人是梅林先知的對手,教會一開始就不該硬推阿黛爾出來自取其辱的。

“更別說之後還試圖用另一個錯誤來掩蓋先前犯下的錯誤了。”

昆圖斯頓了頓,“實際上我來找梅林先知,是希望往後雙休教和銀月教會可以在西境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是什麽意思?”

“就是彼此互不侵犯,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再交換一下情報。”昆圖斯道,“畢竟我們現在都有著共同的敵人。”

“您說的是希羅多德嗎?”

“沒錯,他扭曲了教會原本的教義,創立血月會,在西境煽動仇恨,聚集起了一大批狂熱的追隨者,還以下毒和刺殺為主要手段,鏟除異己,威脅更多的人加入他們,正變得越來越危險。”

“嗯,他前段時間幹的那些事情我也都聽說了,而且血月會也對我下過一次手,就在我的生日宴上,不過我有星期六的庇佑,血月會最終沒能得手。”女領主道。

“我當然也想抓住希羅多德了,但聽說他的行蹤很是詭秘,平時很少露面,都是派手下在做事,西境這麽多貴族恨他恨的要死,可卻都拿他沒什麽辦法。”

“您說的我們當然也知道……”昆圖斯說到這裏停了下,看了眼四周後才繼續道。

“想鏟除血月會必須抓住希羅多德,早在半年前我們就派出了一批內應,假裝加入血月會。

“現在他們之中有人已經取得了希羅多德的信任,收集到不少重要情報,其中有一條還和您有關,為了展現我們的合作誠意,我這就把這條情報告訴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