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她是你殺的

蘇禎臉色煞白,被扶下了板凳。

他跪趴於地:“不是我的主意,母親早早與我說,父親可以有很多個孩子,且是他的親生孩子,將來也都會是她這個原配夫人的孩子,但我卻只是二房孩子中的一個,而且還得被父親親生骨肉擠得靠邊站的。

“不過如果我聽話的話,她願意幫我坐穩二房長子的位子,畢竟,養誰的孩子不是養?她寧願挑個清白的。”

他擡頭看了眼蘇纘,咽著口水,繼續道:“我不敢不聽,她是母親,我自然,自然也不能忤逆,凡事都唯她之命是從……”

“蘇禎!”黃氏憤然厲喝,隨後即又仰頭冷笑起來,笑聲止住時雙目如電,活似生生要把蘇禎的皮肉戳碎,“別把自己說的那麽委屈,當初你像條狗一樣跪趴在我面前,求著我保你護你,那副模樣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我早就知道你是個蠢的,你還真是蠢,以為你招出我來就能把自己摘幹凈嗎?真是愚不可及!我就算是養一條狗,它都比你忠誠!”

“這麽說來,你是親口承認這一切了?你唆使蘇禎作案,引誘他替你加害胡氏,成為了你那把殺人的刀!

“黃氏!證據在前,眼下就是把你押到公堂之上,也已經是可以直接定罪的了!”

黃氏又是一陣肆意冷笑:“即便如此,你們蘇家難道就無辜嗎?他蘇纘寵妾滅妻,我不將他還有你們蘇家告到公堂之上已經是我仁慈,你們還想為了個賤人告我不成?!”

“我二叔寵妾滅妻?”蘇婼也是一身冷笑,“你做過他的妻子嗎?成親這麽多年,你可曾與他行過哪怕一次周公之禮?”

這句話宛如平地驚雷,炸得蘇綬與徐氏都目瞪口呆:“老二,你們!——”

蘇纘自然也未料及蘇婼突然爆出這麽一句,不過事到眼下,也無謂遮掩了。

他漠然地看向黃氏:“沒錯,我與她成親至今,從未圓過房。”

黃氏雙目驚怔,半晌才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一定要問的話,那大概只能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吧。”

黃氏望著他,隨後心口一陣抖動:“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就在你假裝與我圓房之後。”

黃氏的臉色白了,她別開目光,似有些無所適從。

只是隨後她的眼中又有了恨意:“你明知我在騙你,這十來年你卻裝做毫不知情,蘇纘,你的心機也夠深沉的!”

蘇纘沉聲:“方才你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便正是看在與你拜堂成親的份上,只將此事埋在心底,而未曾與你撕破臉皮,讓你下不來台。

“反而你,處心積慮嫁給我,將我玩弄於股掌之上。你先欺騙於我,且你我之間也並未有過一生一世一雙人之誓言,你不願與我同房,也不願誕下我的子嗣,我帶回一個胡氏,有何不可?

“而你,趁此之便指責我負心負義,甚至屢次傷害我骨肉!可笑的是,你我新婚當晚就如此那般,哪來的真心和恩義可負?

“我不知你是哪來的資格責怪我心計深沉?莫非我應該像個傻子般,任你愚弄,方才是應該的?!”

蘇纘恨黃氏,這恨意持續了十余年,以至於他自己有時都分不清楚,究竟是恨她當初害得胡氏小產,還是恨她欺騙了自己?

那時候的他也不過是個青蔥少年,對伴侶和婚姻都有著美好的憧憬,黃家小姐美名在外,得知那樣才貌雙全的姑娘是自己將來的妻子,他豈有不動心之理?

他也曾日夜期盼著早日將她娶進門,婚後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做一雙恩愛兩不疑的夫妻。

只是期望越高,被算計之後的獲得的傷害也就越大,當他痛苦地發現原來她根本不想嫁給他的這個事實,他滿心裏就只剩下怨和恨。

是她對提親的首肯給予了他莫大的希望,隨後又在那樣歡喜的日子裏親手將這份希望給摧毀。

遇到胡氏之前他還心存僥幸,心下抱著新婚當晚或許是黃氏對行房有所害怕而施下的權宜之計,打算回京後便將這一茬揭過不提,然而當他帶著胡氏回到府中,未及解釋她就不由分說將他罵出來,他就逐漸肯定,沒有什麽權宜之計,只有從未情願。

十余年的夫妻,她沒有給過他任何機會,她寧願蹉跎自己的光陰,也要僵持著這段關系。

而蘇纘心中剩余的那一點不甘,在方才她那一句“你心計深沉”落下之時,陡然也煙消雲散。

不值得了。

“好,好。”

黃氏後退兩步,神情淩亂。“可那又如何?胡氏不是沒死嗎?那個孽種也活下來了。

“就算是我指使的蘇禎,你又能將我如何?大不了叫我下堂,那你倒是寫休書啊!你們蘇家,我已是一刻都不想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