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公門修士,朝廷法師

老人緩緩講出了這照婦河的故事。

“據說在西晉太史年間,有個叫劉伯玉的讀書人,總喜歡在妻子段氏面前朗誦曹植的《洛神賦》,每次讀完了,還要大發感慨,說娶婦得如此,吾無憾焉!”

“後來段氏忍不住道,夫君為何擡舉洛神而一味輕視於我,難道是嫌我長得不如洛神漂亮?若我死了,還怕不會變成水神?”

“劉伯玉還以為妻子只是在說氣話,卻不想當天夜裏,段氏就投河自盡,死後的頭七,她還托夢於劉伯玉,說你不是喜歡水神嗎,現在我就是了。”

李道玄忍不住被這個故事給吸引了,問道:“然後呢?”

老人笑道:“小道長莫急,後來劉伯玉就終生不敢過此河,而這裏也就被稱為了妒婦津。”

“那為何現在又叫照婦河?”

“這是因為此河從那之後,便有了種種神異,若是年輕漂亮的女子過河,河上便會驟起波濤,而若容貌醜陋的女子過河,便是風平浪靜。”

“久而久之,此地便有了一句俗語,叫欲求好婦,立在津口,婦立水旁,好醜自彰。”

“娶親之前,先把新娘接到河旁一照,看有無風浪,來斷美醜,慢慢的,妒婦津就成了照婦河。”

張乾陽突然問道:“老人家,聽上去,這照婦河倒也並不嚇人,為何現在不論美醜,都嚴禁女子過河?”

老人眼中露出一絲畏懼,道:“那是以前,就算婦人過河生出風浪,其實也不算大,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只要是女子過河,便是驚濤駭浪,波濤洶湧,無人能幸存!”

李道玄望了一眼那個女扮男裝的人,怪不得她要拌作男人,若是女裝,恐怕船夫絕不會讓她上船。

只是她既然是修士,為何非要坐船過河呢?難道是為了引出這河裏的臟東西?

張乾陽又問道:“老人家,剛才的濃霧,又是怎麽回事?”

“那也是最近幾年才有的事情,照婦河有時會突然生出濃霧,霧中之人辨不清方向,迷迷糊糊地就會墜入河中,丟了性命,還好剛剛的霧來得快,散的也快,那金光一定是有神仙在施法!”

李道玄微微一笑,施法的人明明就站在你面前呢。

這時船夫終於來到了岸邊,喊道:“上船嘍,還是老規矩,一人五文,女人不過河。”

人們紛紛上船,都想趕緊過河離開這個地方。

事實上,若不是此處是去醴陵城的最近之路,很多人都不會冒險走這照婦河。

甚至很多人已經開始後悔了,早知道寧願多繞幾十裏地,也絕不走這裏,剛才那霧太嚇人了。

李道玄和師父也上了船,人不少,顯得有些擁擠,一只兩丈多的漁船,坐了七八個人,船夫劃著有些吃力。

那個女扮男裝的俊俏公子,就挨著李道玄坐下,幾次想搭話,但看到李道玄閉目養神的樣子,只能欲言又止。

張乾陽十分自來熟,已經和旁邊的人聊得火熱,還白賺了些幹果零嘴,一邊吃著,一邊對著船夫道:“老丈,生意每天都這麽好嗎?”

船夫嘆道:“道長說笑了,這照婦河平常都沒多少人敢來的,所有才只有我一家渡船,這段時間過河的人變多了,但大多是外地人,來醴陵城參加仙嶽大會的。”

“仙嶽大會?”

“其實就是賞瓷大會,這醴陵城盛產陶瓷,每年三月初,都會召開一次賞瓷大會,為了吸引人們前來,還會請許多法師異人,表演各種雜技和幻術,久而久之,就有了仙嶽大會的名字。”

張乾陽對著徒弟笑笑,道:“看來咱們來的正是時候,到時候還能去看個熱鬧。”

其實他們都知道,真正的修士,往往是不屑於去當街表演的,那些所謂的法師異人,大多都是江湖術士。

不學無術之士,便是術士。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只是看個熱鬧。

眾人聊得火熱,卻沒有注意到,天上的陽光越來越淡,太陽不知何時藏進了雲層中。

老船夫越劃越不對勁,已經一刻時了,怎麽還沒到對岸?

不僅如此,他越是用力劃,船反而離對岸越遠,片刻後,老船夫已經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其他人也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

“怎麽回事,好像離對岸越來越遠了?”

“水,水好像在上漲!”

“快看後面,好像有個旋渦在把咱們往後吸!”

……

人們議論紛紛,聲音中透著驚恐。

只見水流已不復之前的平靜,形成一道道旋渦,宛如一條條鎖鏈,牢牢捆住了渡船。

李道玄依舊在閉目養神,打坐調息,似是對外界毫無察覺。

他沒有立刻出手,是想看看這個女扮男裝的修士,面對這種情況,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