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與其天上多一仙人,不如人間多幾良醫

齊郡。

這裏不如長安繁華,也不比洛陽古香古色,卻自有一種靜謐和安逸。

城中綠植頗多,在炎炎夏日中遍是陰涼,清晰可見的綠色讓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

蟬鳴不絕,鳥鳴清脆。

馬車慢慢前行,吸引了許多乘涼人的目光。

“聽說齊郡以前並沒有這麽多樹木,直到夏清風成為刺史,他剛一上任,便下令沿街栽種綠植,才有了今日的風景。”

呂純良贊嘆道。

自從聽說夏清風棒打蝗神像後,他對夏清風的印象就十分不錯。

樓翎一邊趕著馬車,一邊淡淡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覺得這個夏清風很不對勁,為官之人,誰會費盡心思去種樹?”

種樹並不能帶來什麽政績,在所有官員都爭相發展農業和商業時,他卻一門心思放在種樹上面,實在有些奇怪。

呂純良沒有反駁,畢竟夏清風的身上確實有著太多的疑點。

馬車繼續前行,上面的哮天卻目光一動。

好一只漂亮的母狗!

只見前方跑來一只毛發金黃的大狗,街上的百姓見到這只狗卻紛紛露出畏懼之色,連忙躲開。

但仍有一個孩子被大狗撞倒在地,哇哇哭泣。

大狗極為囂張,對敢‘絆倒’自己的孩子毫不縱容,張開大嘴就在其腿上咬了一口。

它的牙齒極為尖銳鋒利,輕松撕下了一大塊滴血的肉。

就在它還要繼續撕咬時,那孩子的父親沖了出來,手持木棒,敲在了大狗的身上。

大狗發出一聲咆哮,眼中兇光畢現,朝著那漢子撲去。

這惡犬似乎受過專業的訓練,竟然專門朝著漢子的咽喉咬去,氣勢洶洶,動作迅疾,猶如餓虎撲食,專攻要害!

那漢子明顯是個老實的莊家漢子,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一時間呆立在了那裏。

就在這時,一道箭矢如流星飛過,從惡犬的左耳射入,貫穿頭顱,釘在了墻壁上,腥臭的狗血順著箭尾一滴滴落下。

惡犬嗚咽一聲,當即暴斃。

哮天不屑地看了那只母狗一眼,心中非常鄙夷。

空有一張好看的皮囊,靈魂卻醜陋不堪,這種貨色,狗都不要!

樓翎收起弓箭,連眼睛都未曾望向那惡犬一下,聽聲辨位,百步穿楊,在旁人眼中的絕技,於她而言不過是隨手為之。

然而一道身影卻擋在了馬車前方。

對方一身錦衣華服,鑲金戴玉,滿身的珠光寶氣,面容英俊但過於蒼白,望著樓翎的目光有幾分玩味。

仿佛看到了一樣有趣的東西。

“姑娘好箭法,不過打狗還需看主人,你殺了我的神威將軍,它可是我用三千兩銀子買的吐蕃神犬,雖然不貴,但至少跟了我幾年,有點情分。”

賈仲元撫摸著自己的翡翠扳指,笑眯眯道。

對方一看就是外地來的,乘坐的馬車十分普通,倒是那匹白馬十分神俊,讓他有些心動。

叔父的壽誕快到了,他老人家最喜歡騎馬,若是獻上這樣一匹神馬,叔父必然大悅。

當然,身為登州首屈一指的富商,賈仲元自然知道不是強龍不過江的道理,對方既然敢管閑事,身份可能不太一般。

剛才那女子的驚艷一箭,就算是登州軍營裏的將軍,都未必能做到。

故而他只是出言試探,並未直接威脅。

樓翎繼續趕著馬車,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白馬嘶鳴,嚇得賈仲元連忙閃開,差點崴著腳,多虧了仆人攙扶才不至於狼狽摔倒。

“可惡,敢撞我家老爺,給我停下!”

家丁上前欲罵。

一只箭矢抵在了他的眉心,弓弦繃緊,冰冷的觸感讓他如墜冰窟。

樓翎眸光如刀,冷然道:“滾。”

殺氣撲面而來,幾如屍山血海。

家丁噗通一聲癱在了地上,神情無比驚恐。

賈仲元面色陰沉,剛想上前說話,就看到那女子將箭矢對準了自己。

他冷笑一聲,你嚇唬嚇唬旁人還行,當我賈仲元是什麽人了,就不信你敢——

嗖!

一箭破空,將他束發的玉冠射穿,釘在了其身後的柳樹中,入木三寸,顫抖不已。

賈仲元呆呆地看著地上斷成兩截的玉冠,一頭淩亂的長發在風中飄蕩,宛如雜草。

樓翎收起弓箭,居高臨下,眸光睥睨而冷漠。

“再敢攔車,當如此冠。”

“駕!”

馬車繼續前行,賈仲元回過神來,望著樓翎的背影有些出神。

“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小娘子,好一匹胭脂烈馬!”

他的目光漸漸亮了起來。

他和叔父一樣都愛騎馬,只不過兩人騎的不是一種馬。

揚州瘦馬雖好,玩多了也膩,倒是這種胭脂烈馬,野味十足,更讓人興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