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兄弟情深

犯由牌要吸血勾魂,確實很容易。

因為一個死刑犯,會背著犯由牌上刑場,直到被砍頭的時候,才會由劊子手摘下犯由牌,扔到犯人身前的地面上。

隨著犯人的腦袋被砍下,脖口處噴出的鮮血,往往會濺滿犯由牌。

而這犯由牌,如果真的擁有某種勾魂索魄的能力,也的確可以在犯人死亡的刹那,拘走魂魄,不被旁人察覺。

可要說犯由牌靠著吸血拘魂成了妖,秦少遊又覺得不太可能。

因為在犯人被殺後,如果有親戚朋友幫忙收屍,差役就會把他的犯由牌燒毀。

而要是沒有人來領取屍體,差役就會將犯人的屍體埋到亂墳崗去,犯由牌則會充當墓碑插在墳頭。

大多數情況下,犯人的屍體因為沒有棺材收斂,隨著血腥味傳出,要不了幾日就會被野狗餓狼刨出來吃掉,犯由牌也會被摧毀。

衙門裏的那幫人,尤其是涉及到用刑殺人這塊的,都知道器物若是長久沾染人血、人命與怨氣,便會產生靈異變化,甚至是成妖成怪。

所以在這些方面,他們一向是非常注重的。

別說犯由牌斷無重復使用的情況,就連鬼頭刀以及一些刑具,他們也會隔上一段時間就送到廟裏去,放在佛前請和尚誦經,以免出現變化。

從這個角度看,犯由牌就算吸了人血、人魂,沾染了人死那一刻的怨氣和戾氣,也僅僅只是那麽一次,斷無可能成妖啊。

真要成妖,鬼頭刀的幾率不比它更大?

所以這裏面,怕不是還有什麽內情?

要麽是奴役沈彬、香飄飄魂魄的妖鬼,並非真的是犯由牌,只是變化成這副模樣,來麻痹騙人。

要麽就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或者外力影響,讓犯由牌成了妖。

“外力影響……”

秦少遊眉頭微皺,不由得想起了那位‘金針菇和尚’、‘明天見大師’。

這個神秘的僧人,既然能夠點化老虎和阮香香成妖成精,把犯由牌‘度化’為妖鬼,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秦少遊也只是隨便一猜。

總不可能每件事情的背後,每個妖鬼的身後,都有那個神秘僧人的蹤跡吧?

他就那麽閑嗎?

還是說他一門心思要做妖鬼教父,所以到處點化妖鬼、培植黨羽?

秦少遊猜測了這麽多,其實僅僅只是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犯由牌穩穩插在了香飄飄的身後。

秦少遊有注意到,香飄飄的表情有些痛苦,顯然這犯由牌插的她很難受。

不過香飄飄雖然痛苦,卻不敢有絲毫的掙紮與反抗,只是咬牙忍耐。

由此可見,犯由牌應該是有什麽特殊的手段,能讓奴役的鬼魂乖乖聽命。

等到犯由牌徹底插好,香飄飄稍稍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痛苦表情有所減輕。

她舉起右手,朝著院門輕輕一揮。

手未觸碰到院門,但從裏面鎖上的院門,卻在‘嘎吱’的悶響聲中,緩緩打開了。

而在香飄飄的住所裏,賴茶幾個人正枯坐在堂屋中。

他們被折騰了一天,到了深夜後,一個個是又累又困又痛,可即便如此,還是沒有人敢合眼睡覺。

香飄飄的死,他們可是親眼目睹了的,都不想在自己睡著後,被‘沈彬’摸上門來,吹一口氣,斬斷了腦袋。

雖然堂屋裏面,只有賴茶他們幾個人在,並沒有守夜人看管,他們幾人也沒有被繩索捆綁住手腳。

可他們卻一點兒逃跑的心思都沒有。

因為不敢。

傍晚的時候,賴茶幾個人見守夜人沒有捆綁、看押他們,便以為是有了機會,偷偷溜出屋想逃。

逃之前,他們明明看的很清楚,外面是沒有人的。

可是當他們逃出院子後,卻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守夜人就跟變戲法一樣,呼啦一下就鉆出來,將他們團團包圍了不少,還有一個人在嬉笑著問他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要不是這些守夜人各個帶刀不好惹,幾個閑漢都想要吐口水大罵一句:驚喜意外你娘個腿兒。

雖然沒敢把話罵出口,可他們依舊是被痛揍了一頓,然後又給扔到了這間屋子裏。

還是沒有人看押,還是沒有被捆綁。

可賴茶等人卻學乖了,知道守夜人都藏在暗處盯著呢,不敢再逃。

畢竟屁股到現在,都還火辣辣的痛呢。

既不敢逃,又不敢睡,賴茶幾個人備受煎熬。

他們只能找點兒話題聊天,好讓自己保持清醒,不打瞌睡。

聊著聊著,他們就相互抱怨了起來。

“賴茶,都他娘的怪你,當初要不是你提議搞什麽仙人跳,我們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肏你娘的孫老三,以前分錢的時候,怎麽沒見你說這些話?每次分錢,就屬你鬧的最起勁。現在遇到禍事,反倒是怪起我來了?你好意思嗎?你有這個臉嗎?再說了,我當初只是提議仙人跳,又沒讓殺人,是你們害怕被搶了錢財的人去報官,非要滅口。如果只是搞仙人跳求財,怎麽也不會被判死刑,更不會惹上妖鬼。要怪,也該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