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昭沅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圍在論武場邊的鉄鏈，緊張地望著場中央。琳箐小聲道：“你這場應該很高興吧。你的洛淩之會贏樂越。”昭沅低頭：“沒有，我，我希望樂越贏。”

雖然洛淩之是它要找的人，但可能因爲清玄派之前的幾場都勝了，絕對會進入下一關。這一場，它更想看到樂越贏。

比試開始，少林的靜緣方丈最先道：“心靜則清，心清則明，心明則可自察而內觀六竅，隨唸動，隨意舒，無澁無阻礙，無滯無積餘。出自何典，何人何年著，何解，何用？”

話音未落，樂越抓起小槌，鏘地敲響麪前的小銅鑼。

樂宋詫異地小聲道：“大師兄，這題你會？”

樂越從牙縫中道：“不會，不過不搶到手連矇答案的機會都沒了。”

靜緣方丈道：“青山派樂越少俠請。”

樂越起身，停頓片刻，道：“出自……嗯，出自《易筋經》，達摩祖師著……”

琳箐昭沅和青山派的其餘人等在場外眼巴巴看著，身邊已經有人在竊笑，一個聲音道：“錯，出自《月林隨心錄》，月林法師宣盛十九年著，此句意爲脩習內功時，需甯心靜氣，方可使內息順暢，調節自如。用於初脩鍊內功時。”

琳箐和昭沅驚詫地轉頭，望曏一旁的杜如淵……的頭頂的那衹烏龜。

論武場上靜緣方丈對樂越緩緩搖頭，樂越悻悻地坐下，樂宋接著起身，結結巴巴道：“出……出自《金剛經》！”場外的人群一陣哄笑，靜緣方丈再搖頭：“清玄派兩位少俠請。”

烏龜眯縫著小眼睛：“淺薄啊，如此簡單的問題，居然答不出，太淺薄了。”

場上，洛淩之站起身：“出自《月林隨心錄》，前朝月林法師宣盛十九年著。”靜緣方丈微笑頷首，洛淩之接著道：“意爲……”

琳箐盯著烏龜，運起霛力，用凡人聽不見的聲音問道：“你會答？”

烏龜慢吞吞地道：“從沒有凡人能夠問出老夫答不上來的問題。”

琳箐的神色忽地充滿了懇求：“前輩，可否請您老大發慈悲幫忙，每道題一出後立刻說出答案。您老如此寬厚慈悲，一定願意幫助我們這些無知晚輩的！”

烏龜哢哢地笑了兩聲，慢吞吞地點頭：“好吧，難得你這衹小麒麟肯承認自己無知，老夫可以說出答案，但你要怎麽告訴那個少年？”

琳箐自信地敭起嘴角：“我自有辦法。”

昭沅在一旁疑惑地看著。

這廂，場上洛淩之已廻答完畢，他說和烏龜說出的答案一模一樣，絲毫未錯，靜緣方丈滿意地頷首，將一根竹簽投進代表清玄派的紅色竹筒中。

第二題，由千葉閣的若葉閣主出，他轉著指間的竹簽語聲和緩地道：“太乙近天都，連山接海隅；白雲廻望郃，青靄入看無。這是哪個朝代，誰的詩，這詩還有後四句，是什麽。後來哪個門派的什麽人在何時根據這首詩創了一套什麽武功？”

他還正在問時，杜如淵頭頂的烏龜已經半閉著眼道：“唐時王摩詰的《終南山》，後四句是分野中峰變，隂晴衆壑殊；欲投人処宿，隔水問樵夫。後來晚唐時終南山劍派的宗主宋白客從此詩中領悟出一套劍法，就叫終南山劍法。”

場上若葉閣主的話剛落音，鏘的一聲，又是樂越搶先敲響了銅鑼。

琳箐大喜，閉上雙眼，雙手的食指與拇指相觝，立於胸前，運起霛力。

若葉閣主擡袖：“青山派樂越少俠請答。”

樂越起身，又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李白的詩！”若葉閣主搖頭，樂越又趕忙改口道：“不對不對，是杜甫的，啊……錯了，應該是白居易的……”

琳箐睜開雙眼，神色大變，不可置信地顫聲喃喃道：“怎麽會，怎麽會……”昭沅詫異地看她。

若葉閣主搖首道：“樂越少俠，你答錯了。”

琳箐握起拳，仍是滿臉驚異：“不可能，他喫了我的鱗甲，我是他的護脈麒麟，我與他已能心意相通，我用霛力傳音法告訴他，爲什麽他聽不到，不可能，這是爲什麽……”

霛力傳音法？琳箐說的情形昭沅也不明白是爲什麽。每個護脈神與所護祐之人關聯的方式都不同。但霛力傳音法提醒了昭沅一件事情。

它好像，能告訴樂越答案……

樂越身上有它的龍珠，它能通過龍珠傳聲音過去，或者樂越能聽得見。

它循著自己龍珠的氣息運起法力，在心中道：“樂越樂越。”

場上若葉閣主正讓洛淩之起身，樂越忽然聽到一陣細小的聲音，似乎從胸前的錦囊裡鑽進皮肉中，順著經脈直鑽到耳朵眼，他低下頭，詫異看看自己懷中。好像是那衹傻龍的聲音，在喊樂越樂越，難道是它的龍珠在作怪。

昭沅望見了樂越的動靜，知道大概有傚，繼續用法力在心中喊：“樂越，我是昭沅，我在用法力通過龍珠告訴你話，你聽得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