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趙蕓蕓跟嚴美麗的仇, 要追溯到彼此都是小娃娃的時候。

她搶她一口吃的,她再揮手拍她一下,然後哇哇大哭。

趙荷花和李荷花兩個當媽的都向著自家閨女,但趙荷花嫁出去了, 回娘家就是客人。

還在世的老隊長和趙新山都讓趙蕓蕓讓讓嚴美麗, 反正她們母女也不住多久。

這個“惡習”, 直到她們長大一些能出去玩兒, 並且碰到趙柯,才被迫糾正。

但趙蕓蕓對嚴美麗的討厭已經隨著時間深植在心裏, 絕對不可能洗刷, 她連跟嚴美麗待在同一個空間都不樂意, 回家看見趙荷花和嚴美麗, 嘴一撇,只不情不願地喊了聲“姑姑”,就往她屋裏走。

趙新山眉頭緊鎖,“趙蕓蕓, 沒看見你表姐嗎?”

趙蕓蕓不高興, 陰陽怪氣,“還真沒看見,不好意思啊,表姐。”

嚴美麗跟她也不對付,故作大方地說:“沒事兒,我……”

然而趙蕓蕓早就不是幾歲小孩兒, 理都不理她, 徑直進屋去。

嚴美麗氣得漲紅臉, 跺腳, “舅舅, 你看她~”

家長嘛,都一個毛病,有事兒先教訓自家的娃,這樣外人就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麽。

所以趙新山喊趙蕓蕓:“表姐是客人,好好招待。”

屋裏踢踢踏踏幾聲,趙蕓蕓又鉆出來,“我肯定好好招待,我把屋子讓給姑姑和表姐住,省得擠!”

她說完,轉身就出門去。

趙新山生氣:“趙蕓蕓,越大越回去了是不是!”

門外,趙蕓蕓悶頭走,和剛回家的李荷花、曲茜茜撞上。

李荷花攔著她問:“你幹啥去啊?”

趙蕓蕓鬧脾氣,“我去趙柯家住,不在家吃飯了!”

“你走啥!”

要走也是別人走。

曲茜茜怕屋裏聽到,小聲兒說:“蕓蕓,你不用走,晚上讓姑姑和表妹住我那屋,我那屋大點兒……”

趙蕓蕓才不想看見嚴美麗,更遑論呼吸同一屋的空氣,不聽,照走。

李荷花看著她走遠,不愉。

曲茜茜瞧著婆婆的臉色,低聲道:“姑姑和表妹不知道住幾天,蕓蕓啥都沒拿,我去給她收拾點兒用的吧。”

李荷花面無表情,沒說行不行。

婆媳倆進屋後,曲茜茜禮貌地叫人,就進趙蕓蕓屋去給她收拾東西。

而趙荷花見著嫂子,怪腔怪調:“嫂子,你瞅瞅蕓蕓那性子,也不知道隨誰,對我這個姑姑都沒個好態度,說會兒話都不樂意。”

李荷花頂她,“能隨誰?她姑對嫂子不也那死出兒。”

趙荷花本來說的是趙蕓蕓跟親媽一個德性,反倒被罵回來,頓時氣惱:“你咋說話呢,是不是見不得我回娘家?你知道我來還不出來迎,我還沒說你呢!我告訴你,這是我哥家!沒你一個外姓人囂張的份兒!”

媳婦兒總是他們口中的“外姓人”,年輕的時候李荷花傷心惶恐,現在她有兒有女,兒子還在念工農兵大學,硬氣的很,“讓你哥跟我離啊!我二話不說就帶著我兒子兒媳閨女一起出去單過!”

“憑啥!要走你自個兒走,那是我老趙家的孩子!”

“我生的,你問他們跟誰!”

“誰生的都是老趙家的!”

趙新山讓她們吵得頭疼,“好了!別吵了!”

倆人惡狠狠地瞪對方一眼,扭身背對彼此。

這時候,曲茜茜挎著個籃子出來,籃子裏不知道裝了啥,鼓鼓囊囊的。

她有些心虛地看婆婆一眼,小聲兒說:“媽,我送去給蕓蕓。”

李荷花瞥向她胳膊肘上的籃子,啥也沒說,只點點頭。

曲茜茜又看向公公。

趙新山擺擺手,“去吧。”

曲茜茜不敢耽擱,小跑到趙柯家,對氣鼓鼓的趙蕓蕓說:“你咋啥都不拿就走?”

趙蕓蕓不吭聲。

曲茜茜打開籃子上罩著的衣服,掏出一個小布袋,這是她之前給趙蕓蕓炒來當零嘴兒的花生、瓜子。

“你跟趙柯磕,我怕媽跟姑姑吵得兇,先回去了。”

曲茜茜交代完,又匆匆跑回家。

李荷花沒跟趙荷花吵,不過倆人誰都不搭理誰,各坐在屋子的一角。

屋裏氣氛緊繃,好像隨時有一個引子,炸藥就能燃爆似的。

趙新山無奈,吩咐曲茜茜:“我記得你前兩天炒了花生,給你姑姑和表妹拿點兒吃。”

曲茜茜一僵,歉疚地說:“之前做的,小妹都吃了了,我再給姑姑和表妹炒一點吧。”

她不太擅長撒謊,說話的時候眼神閃爍。

咋可能那麽快就吃完,趙新山和李荷花一下子就想到她剛才拿走的籃子,全家最慣著趙蕓蕓的就是她這個嫂子,有時候連李荷花這個親媽都比不上曲茜茜溺愛趙蕓蕓。

李荷花看兒媳婦好幾眼,也不知道趙蕓蕓那驢脾氣給她嫂子吃了啥迷|魂藥,同樣是姑嫂,差距咋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