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趙棉婚禮後第三天, 趙柯回公社工作,於師傅和她丈夫方承在趙柯那兒住了一晚,第二天乘車回去上班。

趙棉和方煦都請了婚假,打算過完年初三回省城再宴請方家的賓客, 之後再去方煦單位。

趙柯臘月二十九回的家, 今年多了一個家庭成員——女婿方煦, 趙家的年過得十分熱鬧。

不過趙楓過了年初一就著急忙慌地回部隊了。

莊蘭等趙棉和方煦離開, 一個人住進她和趙楓的新房裏。

趙柯送走姐姐,在家待到初五, 就回到公社。

趙建國待到十五之後, 也回公社衛生所值班, 趙家一下子就徹底冷清下來, 只剩下余秀蘭和莊蘭。

“這要不是多了個你,咱家就我一個人兒,成天回家跟個啞巴似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劉三妮兒祖孫幾乎天天都跟在趙柯家吃。

劉三妮兒道:“這是學生放寒假, 你缺人說話, 等開學了,白天嘴說個不停,回家還有心情張嘴呢?”

“我張不開嘴和我沒人說話,那不是兩碼事兒?”

劉三妮兒聞言,轉向莊蘭,指著余秀蘭對她道:“看看, 看看, 你這婆婆多事兒, 以後跟姥親, 姥疼你。”

莊蘭一個小輩兒, 只能憨笑,不好參與進倆人的拌嘴。

余秀蘭不樂意,“你咋老了沒正行?挑撥我們幹啥?”

劉三妮兒:“……”

挑撥啥呦,她是打預防針嘞。

又過了幾天,蘇麗梅回來,放下行李,就拎著一個帶給莊蘭的包裹,跑來趙家找莊蘭。

莊蘭正在洗衣服,洗衣盆裏滿滿一大盆,旁邊兒還堆著挺高一堆床單被罩。

蘇麗梅看見,敏感地問:“你咋洗這麽多?”

“過年家裏人多,被褥都用了,過十五不能有人了,被子得放起來,我就全拆開洗洗啊。”

莊蘭甩了甩手上的手,站起來的時候扶了下腰。

蘇麗梅緊張地繃起臉,小聲兒問:“你跟我說實話,活兒是不是全都你幹啊?”

“是得幹啊,洗衣服做飯收拾屋子……”莊蘭一看她眉頭都皺起來了,哭笑不得,“余老師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能欺負我嗎?”

“那不是當婆婆了嗎,婆婆和普通長輩能是一回事兒嗎?”

莊蘭想到什麽,忍俊不禁。

蘇麗梅推了她一把,“我這是擔心你,你還笑。”

余秀蘭性格直接,支使她的時候一點兒不眼生,直接就吆喝。

莊蘭以前在娘家在知青點都得幹活兒,沒道理結婚之後,反倒在婆家幹不了了。

莊蘭搖搖頭,道:“家裏就我和我媽倆人,家務活兒總得有人幹,我有空我年輕,多幹一點兒也沒什麽。”

“你適應得還挺好,叫媽叫得這麽自然。”

“這是我樂意的,我為什麽要別扭,我不樂意就不會答應。”

婆媳關系一直是一個很尖銳的問題,婆媳之間沒有標準的相處模式。

親生母女都不可能毫無矛盾,更何況婆媳呢。

可換句話說,沒有一種關系是絕對的,親生的會漠然,非親生也會有友善。

一看人,不止看婆媳雙方,也看其他家庭成員。

二看頭腦,人們喜歡講感情,總是感情用事,也會很容易受感情的傷害,但其實用“談生意”來對待一個新家庭,更適用。

必然存在不同習慣不同認知不同立場的矛盾,必然要包容,必然要有退讓……委屈就會自然而然地產生。

降低感情期待,找到共同的利益導向,為共贏而經營。

這是莊蘭在趙村兒大隊跟趙柯學到的。

她原生家庭影響下,生出來“鬥”性,並沒有像原著中那樣,在跟村民們的勾心鬥角、唇槍舌戰之中激發劇烈。

而她經過正面的洗禮,留下來的溫和的鬥性,幫助她頭腦清醒。

“我不可能理所當然地享受趙楓對我的喜歡和她家人對我的接受,從而去盲目地相信,他們永遠都不會變,我也得有所主動。”

蘇麗梅看著她的表情,聽著她說的話,莫名相信莊蘭將來會越來越好。

蘇麗梅放下擔憂,羨慕又浮起來,“我回來才聽說趙主任竟然當上公社書記了!我好羨慕你,竟然跟趙主任變成一家人了……”

莊蘭眼睛變亮,矜持道:“趙主任……姐說我可以隨便去她屋裏拿書看。”

“啊啊啊啊——”蘇麗梅小聲尖叫,攥拳頭輕錘她肩膀,“你叫趙主任‘姐’了!”

莊蘭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解釋得很刻意:“領證之後就改口了,雖然喊‘趙主任’喊習慣了,但是都變成一家人了,不能那麽生疏。”

蘇麗梅羨慕嫉妒快說不完了。

學校放學,余秀蘭回來,看見蘇麗梅,“蘇知青回來了?!”

蘇麗梅熱情地打招呼:“余老師!我才到多久。”

余秀蘭看一眼莊蘭,忽然提議道:“莊蘭搬走,劉知青和鄧知青也忙,知青點總剩你一個女知青,得害怕吧?搬過來,還跟莊蘭住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