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午趙衛國來四隊這邊找她,一臉憤慨地道:“嘉妮,原來你在這邊,你知不知道劉愛玲同志……”

邱則銘轉頭,目光在兩人臉上溜了一圈。

周嘉妮沒注意到邱則銘的動作,她頭皮發麻地打斷趙衛國的話,嚴肅地道:“趙衛國同志,請稱呼我周同志或者周嘉妮同志。”

這階段她跟趙衛國認識僅兩天而已,沒那麽熟。

雖然火車上他跟彭光榮對她殷勤了些,但她並沒有給出什麽回應,所以這時候切割清楚最好,免得生出別的牽扯。

趙衛國見她這麽見外,失望了下,接著道:“這個不重要,嘉、周嘉妮同志,劉愛玲同志暈了,我覺得這都是隊裏……”

周嘉妮一臉焦急得打斷他的話問道:“怎麽暈的?愛玲同志現在在哪裏?誰陪在她身邊?”

趙衛國就知道周嘉妮肯定擔心,畢竟兩人是最好的朋友,他道:“幹著活突然暈了過去,孟見娣同志扶她回去休息了,你不用太擔心,眼下最重要的是……”

周嘉妮誇張地松了口氣,再次把他的話打斷,一疊聲地道:“那就好那就好,嚇死我了。”繼而感激地道,“多謝趙同志前來告知,只是現下時間緊任務重,既然孟見娣同志已經回去照顧了,那我等收工後再去探望愛玲同志,我相信愛玲同志會理解我的。”

聽周嘉妮對他的稱呼從‘趙衛國同志’換成‘趙同志’,趙衛國微微皺了下眉,不過眼下那件事比較重要。

他們對隊裏的安排非常不滿,劉愛玲同志的暈倒正好是最合適的契機,如果這時候不找隊裏,錯過再找恐怕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他又要開口,邱則銘從旁邊過來,語氣溫和地道:“趙同志,你來的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說。”他看了周嘉妮一眼,笑道,“先讓周嘉妮同志忙,我們到那邊說兩句話。”

擡手搭上趙衛國的肩膀,微微用力,帶著不情願的趙衛國去了旁邊。

周嘉妮松了口氣,轉身繼續掰玉米。

劉翠雲道:“小周同志,誰暈了?”

“我一個同伴暈了,估計是低血糖,我那兒還有點水果糖,等收工後我拿上去看看她。”

不多時那邊傳來趙衛國憤怒的聲音,說了句什麽‘道不同不相為謀’,就又一次直奔周嘉妮過來,直愣愣地問:“周嘉妮同志,我們晚上跟隊裏反應情況,你會跟我們一起吧?”

周嘉妮腦瓜嗡嗡的。

後頭,邱則銘沖他攤了攤手,表示他盡力了,過來提上裝滿玉米的筐子往外運送。

劉翠雲、盛洪山、田雨梅他們看過來。

田雨梅哪能不知道他們要幹嗎?頭皮發麻,快步過來道:“這位同志,有什麽事等收工後再說,不要打擾大家勞動。”

趙衛國語氣特沖地道:“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都有同志暈了,隊裏就不應該……”

“趙衛國同志!”周嘉妮厲聲打斷,“我不會跟你們一起,我認為我能克服眼前的困難,我相信你們也能克服。還有,請不要波及其他同志。”

趙衛國臉上有愕然,還有失望,他痛心疾首地道:“劉愛玲同志都暈了!周嘉妮同志,我以為你會站在我們這邊,沒想到你這麽冷血,枉費愛玲同志一路上對你這麽照顧。”

剛才邱則銘應該把利弊都跟趙衛國分析了,他還不分場合的不管不顧,自私且偏執,顯然好話聽不進去,所以周嘉妮也不客氣了,她冷聲道,“據我所知,你們上午就有這個想法了吧?那時候愛玲同志也暈了嗎?沒有吧!所以你拿這個做借口對我進行道德綁架,說白了還是為了滿足你自己欲望,趙同志,恕我無法苟同!”

“還有,你打著劉愛玲同志的名號集結大家陪著你鬧,她本人知道嗎?同意嗎?”

劉愛玲會把話說的模棱兩可,不直接拒絕,也不會直接認同,所以不管對哪邊她都能根據結果自圓其說,況且她恰好的暈了過去,給自己留足了彈性空間。

“她、她同…意。”趙衛國噎得臉色漲紅,不確定地道。

上午問劉愛玲的時候,她確實沒明說同意還是不同意,可人家沒像周嘉妮這樣駁他面子,此時臉上有些過不去,冷笑道:“我說不過你,但周嘉妮同志,我對你太失望了,你其實是想不勞而獲吧?但這次不一樣,在我們大家團結一心的時候你脫離我們這個集體,我想大家一定不會原諒你,你記住,等我們爭取到福利,你最好別跟著享用。”

轉身走了。

周嘉妮氣到也要犯低血糖了。

邱則銘提著空筐子回來,道:“朽木不可雕!”

周嘉妮窘的老臉一紅,她曾經也是那塊朽木。

倒是盛洪山跟劉翠雲他們過來安慰了兩句,周嘉妮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回去繼續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