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早飯和昨晚上吃的一樣，還是雜面窩窩，大鍋菜和稀飯，能填飽肚子，但是沒有什麽味道。

姜暖幾個新知青都坐在一塊，另一個叫劉香的女知青手裏捧著窩窩，眼睛已經冒淚了。

“我想吃肉，我想回家......”

廚房裏沉默下來，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飯。

誰不想回家？回城了就不用下地幹活掙工分，找個廠上班是最好了，可工作哪有那麽好找，現在的工作都是鐵飯碗，由國家分配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因為沒有工作被安排下鄉了。

現在別說回城了，連回城探親都困難。

姜暖擡頭看了眼他們，心中嘆了口氣。

這個艱苦的時代，不下地掙工分就沒有糧食分，高考也被取消了。

這個大隊的知青最大的也才二十四歲，最小的就是她自己了，原身居然才過了十八歲成年的生日，如果放在她那個時代，大家基本上都是還在上學的年紀。

張紅苗見氛圍低沉起來，連忙站起來安慰她們，“好了好了，都別難過了，大家趕緊吃完，上工的趕緊去上工，去縣城的也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出發。”

她的話一出，沖散了大家的幻想，只能繼續面對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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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院外面吆喝聲傳進來，是趕車過來的人。

姜暖一身輕松地坐在車板上，忽然被張紅苗喊了一聲。

她回過頭，看到張紅苗和葉曉月手裏都端著盆子，裏面放著毛巾和肥皂一些洗用的東西。

“我也請了假，和你們一起去縣城。”看她的視線一直看著自己拿著的盆子，張紅苗疑惑地瞅了瞅車上，“你怎麽不拿盆子？”

姜暖不解：“拿盆子做什麽？”

張紅苗拍了拍盆子，不好意思地說：“這裏用水不方便，平常只能拿毛巾擦擦身子，想要好好洗一次澡，我們都是去縣城澡堂子。”

姜暖低頭看了看身上幹凈的衣服，她昨天就是隨便擦了擦身體，她的眉頭皺了會兒，還是跳下了車去拿了盆子，又從箱子裏抽了幾張澡票。

蘇紅梅她們見到，也都趕緊跟著回去拿了盆子毛巾。

姜暖重新坐下來後，張紅苗挨著她坐著，和她說著話，“姜暖，早上的事情，我不該不問清楚，就聽了葉曉月的話誤會了你。”

姜暖擡頭看她滿臉歉意，笑了笑說：“小事而已。”

同樣的驢車，不同的趕車人，吆喝聲後，車子出發了。

眺望遠處，姜暖看到那條熟悉的小路，想到了早上去試驗神奇眼鏡那件事，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她呼了口氣，問張紅苗：“對了，那條小路東邊看著很偏僻，那裏有住著什麽人嗎？”

張紅苗也樂意用知道的事情給剛才的誤會抵消了。

她順著姜暖指著的方向看去，臉色變了下，“那是隊裏設的牛棚，都是被下放的那些成分不好的人住的地方，你可不要和他們沾上關系。”

“那裏有沒有和我們一樣年齡的人？”

張紅苗搖了搖頭，“沒有，那些人年齡都很大了。”

姜暖眯了眯眼睛，心中記住了這個地方。

車子顛顛簸簸地快行著，等她們一行人到了縣城後，已經快到中午了。

姜暖幾個女知青進了澡堂子，夏天來洗澡的人挺少，負責售賣澡牌的售賣員坐在櫃台後面悠閑地嗑著瓜子。

看到她們進來，直接拿了幾個牌子扔到桌子上，“澡票和錢放桌上。”

姜暖視力好，看到了售賣員扔過來的澡牌上寫著一毛錢，她擰了下眉，“我要一個單間。”

售賣員頓時不嗑瓜子了，“那得加一毛錢。”

最後，不習慣和人一起洗大眾澡堂的姜暖多加了一毛錢。

眾人看到她手中新換的澡牌子，看到上面大大的‘單間’兩字，眼底布滿了羨慕。

時間不早，她們還要去買其他東西，不再耽擱地進了澡房。

姜暖洗好出來後，和剛才的售賣員打聽到其他人還沒有出來，她也沒有在原地等她們，她們有約好在今天停車的地方匯合。

繼續打聽了下縣城供銷社的地點，她就先一步離開了。

縣城顯然熱鬧多了，肉聯廠，百貨大樓都排了長長的隊伍，等她到了供銷社，才發現這裏更熱鬧，裏面簡直像是打仗一樣，大多人手裏舉著票，吵吵鬧鬧地喊著自己要的東西。

她抽了抽嘴角，深呼一口氣後，一鼓作氣，也加入了進去。

沒辦法，現在不買的話，後面也難和大隊長請假出來采買生活用品。

不知過了多久，姜暖左手拿著暖水壺，右手提著大大的包裹，從人群中艱難地擠了出來。

剛站原地喘息兩口氣，她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轉身就看到了也拿著包裹的兩個男生，是和她一起被分配到清源大隊的那兩個男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