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是初一就已經集會過了麽,今兒又不是十五,又開什麽集會啊,還叫所有人都得去。”

“你說裏正不會是要集會揪出說那事兒的人吧?”

“怕什麽,又不是咱說的,反正我是聽人說的。這等丟人的事情,旁人掩都掩不及,哪裏有人還喊著全村人問的,生怕還有人不曉得噢,若是問不出來那不是個大笑話麽。”

午飯後,村裏人接到通知都陸續朝紀家去,路上遇見人結伴都在猜測裏正急吼吼的召集村裏人集會是要宣告什麽事。

尤家娘倆兒自也得到了通知,即便是兩家關系再不好,集會這種大事兒還是都得參加,畢竟村裏的大事還得靠著集會才曉得。

若是不去無非是當著全村的面給裏正甩臉子,集會人不齊是不會說事兒的,全村人等一個,無疑見罪了全村。

孫鳶娘其實並不想前去集會,見這回集會來得突然,全然沒有先兆,心裏總有些不踏實。

可紀家這般緊急的通知,尤家再了不得,在村裏到底還是要給裏正幾分顏面在這般大事上不得不去。

思及此,想著就自己一個人去算了,近來淩霄為著紀家的事情沒有少燒腦筋。

眼看著過了年就要去京城趕考,算下來能溫習課本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再這麽折騰下去,只怕春闈難得好成績,屆時薛家那頭便不好交待了。

可紀家的長工卻特地交待都得過去,孫鳶娘心頭不愉,嗆了長工幾句,二愣子還等著她罵完了又喊她們娘倆兒早點過去,當真氣死個人。

路上,孫鳶娘見著村民議論紛紛,似有若無的目光從他們娘倆身上掃過,她心頭更是有些亂。

“淩霄,這回集會是不是沖咱家來的?”

尤淩霄整了整衣袖,那頭喊得急,他都沒來得及好好整理儀容,心頭尚且還惦記著去紀家能見到桃榆。

“好端端的怎會沖著咱家,娘便別疑神疑鬼的了。”

孫鳶娘拉著尤淩霄的衣角道:“那事兒……”

“娘!”

尤淩霄提高了些音量:“你是怕旁人不知是不是,怎總把事情掛在嘴邊。”

孫鳶娘見自己兒子聽不得這事兒,自識相的閉了嘴。

不多時,村裏人按照通知的時間幾乎都到了紀家。

紀揚宗拿著花名冊挨著點名,這回因要求村裏的人都來,為此聚在紀家院子的人比上回還多,站不下的還團在了大門口。

因不曉得是什麽事兒,有人家的小孩兒跟著爹娘來湊熱鬧,滿院子的跑,擠來擠去,整個紀家像是個大麻雀窩。

霍戍立在紀家的屋檐下,抱手看著隨著人群走進紀家來的尤家母子倆,眸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從紀家的廚房裏順了一把手臂長的砍菜刀,正用指腹在刀刃上來回摩擦試著柴刀的鋒利。

“要是今天王娘子真能把事情澄清,屆時尤家的名聲便臭了,你說薛家會不會因為此事而記恨上我們家?”

聽到身旁突然傳來擔憂的聲音,霍戍把刀收在一側,他垂下眸子,見著朝著這邊挪了過來的小哥兒,一臉憂心忡忡。

他徐聲道:“別擔心,尤家因利攀附上薛家,若是利斷,薛家便不會再理睬尤家。”

“嗯?”

桃榆有些迷糊的看著霍戍,不太明白霍戍的意思。

“天下讀書人諸多,薛家門生也不止尤淩霄一個,他若不能好生做人惹一身閑言碎語,薛家還不至於為著一個舉人擦屁股。”

“可若是他中了進士,也便未可知了。”

霍戍看著桃榆:“不過他中不了。”

桃榆揚起眉毛:“霍大哥又不是禮部官員,怎麽篤定他中不了。”

霍戍收回目光,道:“我在天橋底下給人算過命,說他中不了就中不了。”

桃榆聞言微眯起眼睛,天橋底下哪個算命先生長你這樣的,有人還敢來算命麽。

這時候了竟也還能說笑。

霍戍好似聽到小哥兒低低的哼了一聲,他正欲開口再說點什麽,紀揚宗的聲音先行傳來。

“今日匆忙把大夥兒召集起來,耽誤了鄉親們一些功夫,估摸著鄉親們心頭也有些怨言。只是即便頂著鄉親們的不滿,有樁事也必須要宣告諸位,事情實乃惡劣,若是助長此種風氣在村裏蔓延,只怕來時村裏再沒有安穩之日!”

鬧哄哄的院子在紀揚宗中氣十足的聲音中逐漸安靜了下來,帶了孩子的人家一把扯過鬧騰的孩子,捂嘴示意孩子不要吵鬧,紛紛都看向了紀揚宗。

“村裏歷來是風波謠言不斷,我知曉大夥兒閑來也都愛說幾句閑,無傷大雅也便從未說過什麽。只是這朝有人卻惡意編排閑話中傷他人,此番行徑實在是叫人心寒!”

院子裏的一眾人嘀咕起來,得聽參與閑說紀家的人見紀揚宗還真把這事兒拿在台面上來說了,不免心虛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