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5頁)

四目相對,幾乎突然,瞬間,桃榆明晰的覺得自己心下好似升騰起了什麽,隨著心率快速的跳動慢慢變得很熱。

像泄洪一般,又似春陽落地,乍然填滿了他的身體,變得充盈,連寒風也不覺冷了一般。

桃榆連忙收回目光,深吸了口氣,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覺有些不對勁,他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早上吹了冷風,又要風寒了。

可這症狀卻又不像風寒的前兆,額頭也並不熱。

他不明所以,趕緊逃似的跑了回去。

過了兩日,逼近月底。

紀揚宗從城裏頭回來,拉著一張臉。

他去了一趟州府衙門,想與戶房典史門子商議報備要送糧進城的日子,試探口風看今年能不能新增些人手。

不想運氣極背,竟然遇見了同知在戶房,受其責備了幾句正是州府忙碌的時候,竟然要衙門曾費人力。

被上頭數落倒也沒什麽,只是同知對他的態度,不免讓他疑心尤淩霄和孫鳶娘是否已經在他面前吹了什麽風。

紀揚宗心裏不上不下的,也是郁悶。

眼下風頭正亂,州府不加贈人手保證各村將糧食送進城中糧倉,要真出了意外,雖裏正難辭其咎,可州府又能撈著什麽好處。

紀揚宗想著看來是時候去找交好的裏正商量輪番送糧進城的事情了。

正當他愁眉不展之際,只見村頭七八個村民團在一道兒,正熱火朝天的不知在議論些什麽。

紀揚宗凝了口氣,臉更拉得厲害,可別又是在說他們家長短。

不料他還未走過去,卻有村民先瞧見了他。

“裏正!”

幾個村戶見著紀揚宗好似尋到了主心骨兒一般,連忙跑了上前來。

人還沒到跟前,先嚷道:“可不得了!尤家二郎叫人打啦!”

“什麽?”

村戶又重復了一遍:“尤二郎叫人給打啦!”

紀揚宗厲呵斥道:

“休得胡說,他是個舉人,誰敢打舉人?”

村戶見紀揚宗不信,著急道:“是真的!”

“前兩日孫鳶娘才來過了文書,說是在城裏置辦了房舍要搬過去,哪裏會叫人打了。”

紀揚宗怕是村裏人不知哪裏又撿了幾句話來談,說風就是雨的,竟然還編湊起這樣的話來。

“哎呀!裏正不信自個兒去尤家瞧,這朝才把人擡回來不久,就從村道上回去的。”

村戶雙手揮舞著道:“那血啊流的到處都是,尤二郎一張臉上又是土又是血的,險些都沒給認出來是什麽人。”

“是咧,是咧,太嚇人了!孫大娘子又哭又喊的,半個村子都要聽見了。”

紀揚宗見村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且並非是一人這麽說了,後脊不免生出了些寒意來。

“可說是誰幹的?”

“是外村的人擡著尤二郎回來的,說是外頭鬧起了匪亂,那些匪徒騎著馬兒拿著刀,見著人便搶啊打的,經過的地方人見著都倒了大黴。”

農戶說著身子都在發抖:“尤二郎八成是遇見了匪徒遭劫才起的這禍事兒,也是瞅見好心路人將他擡了回來,否則暈死在道上,血流多了只怕兇多吉少。”

紀揚宗睜大了眼,張著的嘴有些合不上。

半晌他才響起問了一句:“現在咋樣了?”

“不曉得咧,只是看著人送回去了。”

農戶見尤淩霄險些丟了命兒屬實可憐,可現在突然見著匪亂鬧得了眼前,心裏都亂得很。

同州城幾十年了,還是頭一次見著匪亂這麽近的,且先前也就愛進城的說道過兩句,有些微風聲,可諸人也都只當是奇聞罷了,未曾想真的會鬧到這頭來。

如今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了。

“裏正,你說外頭這樣亂,可咋辦嘛!”

“是啊,會不會來村子裏頭啊?”

紀揚宗安撫村戶道:“大夥兒別急,府衙已經派了官兵追剿了,近來大家便盡量別出村子了。”

“越是這關頭上,越是不能慌。我先去尤家看看,你們回家去囑咐孩子千萬別貪玩兒出去。”

“是是是。”

紀揚宗往尤家趕去,心頭都還有些不太確信事情的真假。

直至到了尤家門口,見著院子裏神色焦急的站著好些個尤氏的人,方才確定尤淩霄是真的出了事兒。

他信步進了院子,原以為尤家人會擺著臉,倒是不想卻迎了上來:“裏正你來啦!”

“人咋樣,傷的重不重?”

紀揚宗話音剛落,竟見著自己媳婦兒聽到聲音從裏頭走了出來。

“你也過來了?”

他一邊往裏頭走,一邊問道。

方才到裏屋門口,竟又見著桃榆正坐在床邊。

紀揚宗眉心一緊:“小桃子,你怎在這兒!”

“淩霄傷得厲害,一時間叫不上旁的大夫,想著桃哥兒受黃大夫教授過醫術,這才先請他過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