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霍戍折身將窗戶關上,屋裏立時便暖和了一些。
“窗戶大敞著也不怕受涼。”
桃榆從頭上取下了頂觸手軟和的帽子下來,他摸了摸毛茸茸的縫邊,揚起臉:“臥兔兒,你哪裏來的?”
“下午在城裏見著,順帶捎了一頂。”
桃榆聞言喜滋滋的將帽子抱在了懷裏。
霍戍見他喜歡,眸光也柔和不少:“給我留字條讓我來可有什麽事要說。”桃榆見霍戍頭發和身上都有一層水細密的水珠,取了條布襟出來,又把炭火盆子往他的方向挪動了些,接著又倒了杯熱水。
霍戍看著在屋裏忙來忙去就是不應話的身影,道:“可是有缺什麽。”
“擦擦。”
桃榆把布襟遞過去。
“一點小雨,不妨事。”
“現在正值壯年便肆意虧損身體吧,往後便知道失悔了。”
霍戍接過布襟,道:“既是關切我身體,作何又要讓我這時辰冒雨而來。”
桃榆見他這麽說,抿了抿嘴,不高興道:“你若不樂意來不來就是了。”
霍戍見著氣鼓鼓的人,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白乎乎的臉,指腹接觸的瞬間,是他想象中的柔軟。
桃榆一把將霍戍的手推了開。
“沒不樂意,我不過逗逗你。”
“明曉得我幾日沒見了,偏還說這些討人嫌的話來。”
桃榆癟了癟嘴,敢情也就他一個人會掛記。
霍戍見把臉別去了一邊的人,挪動了些位置:“別生氣,不是給你買了帽子麽。”
桃榆聞言看了一眼懷裏的臥兔兒,忍不住又摸了一把柔軟的短兔毛。
“那~那你明日帶我去城裏。”
霍戍眉心微動:“去城裏做什麽。”
“外頭說匪亂,我已經好久沒去過城裏了。再者娘說自縫做喜服來不及,要去城裏布行做,我直接前去還能量尺寸自選料子。”
桃榆看向霍戍:“你的做好了?”
“沒。”
霍戍看著撒嬌的小哥兒,道:“那就去十裏布行,順道同吳憐荷說一聲我們成親的事。”
桃榆見霍戍這是答應了,頓時又高興了起來。
“明早什麽時辰,在哪兒匯合?”
霍戍看著聽著雨打窗欞的聲音,不知明日是否還有雨水。
“我明早過來接你。”
桃榆一聽這茬,眼睛都眯了起來。
翌日天還沒亮,桃榆便從取出了暖呼呼的湯婆子,待著被窩裏涼了下來,咬牙爬起了床。
洗臉凈手後,翻箱倒櫃的把冬日的衣服都給翻看了個遍,挑選了件勉強滿意的襖子,又在梳妝台前去搗鼓了一通。
最後將鬥篷一系,發覺衣服白挑。
見此,桃榆在銅鏡前轉了轉,又把鬥篷給解了下來。
待著拾騰好出房門時,天都已經亮了。
今早未有下雨,但天色還是在一層灰霧之中,不大明朗。
黃蔓菁端著早食見著一身雲水淺色襖子的哥兒,頭發束的端正,又還佩了玉簪。
她怔怔的瞧了兩眼:“今兒在家裏怎的也拾掇的這麽精神?”
桃榆一個箭步過去把黃蔓菁手裏的早食端了一碟子過來,往堂屋裏走:“吃飯,吃飯。”
黃蔓菁搖了搖頭,喊了紀揚宗一道吃早食。
清早大牛就揣著兩個饅頭,被紀揚宗喊去隔壁村定宴席要用的雞鴨去了。
一家三口坐在一張桌子上,心思各異。
黃蔓菁琢磨著桃榆的嫁妝還差些什麽,差的當入如何置備。
紀揚宗則計劃著席面兒上得有多少菜,牲禽又在哪裏采買。
正當幾人正出神的謀劃時,外頭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這大清早的。”
紀揚宗放下手裏的饅頭,方才起身說去瞧瞧,就見著自己身後還跟了個尾巴。
他正想說老實吃飯,就見著院子裏來的霍戍。
紀揚宗語氣和藹:“咋過來啦?有什麽事麽?”
“我接桃榆去城裏置辦喜服。”
不等紀揚宗開口說行與不行,桃榆便突突折身朝屋裏跑:“馬上,我拿了鬥篷就來。”
紀揚宗幹咳了一聲,同霍戍道:“進來一起吃點早食吧。”
“我吃過了。”
不過須臾桃榆便抱著鬥篷跑了回來,從他爹身後躥到了霍戍跟前:“我在布行量好尺寸了就回來。”
黃蔓菁跟著出來,見著兩人好似沒怎麽過多相處過,卻是親近。
紀揚宗見狀也便擺擺手:“早去早回。”
目送著兩人出了門,黃蔓菁方才道:“你還真準小桃子跟他出去,也不怕村裏人瞧見了說閑。”
“有什麽好說的,我還怕他們不說呢。且不說兩人都訂婚了,初八就辦宴席,都不足月了。我不信霍戍會像尤家一樣還給反悔的。”
黃蔓菁想想也是,沒再多言,兩人一道又折身回屋去。
“我說清早上拾掇的花枝招展的,原是要跟霍戍一起去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