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朝成親的大事辦完了,又不必再去城裏看鋪子和宰牲口,霍戍一時間竟沒了什麽要緊事兒必須得辦的。

可在軍營裏上十年,他早養成了閑不下的性子。

縱是沒有固定的活兒做,卻也自尋了農活兒幹,一日光景還是給填的滿當。

紀家重活兒累活兒一概是包攬了,上山砍柴,凍霜割草,又不怕累,又不懼冷的,便是找來的長工都沒那麽能幹。

紀揚宗夫婦是愈發的滿意這兒婿來。

趁著天氣晴朗的兩日,又去趙家幫元慧茹把房頂給修繕了。

趙家那頭到底不如紀家,茅草土泥房,冬後一連幾日又幾日的雨水下來,年久失修的房頂耐不住便漏雨。

寒冬臘月裏,雖是這邊少有下雪,可日日綿著雨,屋裏人煙兒起氣本就少,再是漏雨的話就更冷了。

不趁著天氣好的時候修葺,那就只能寒著如此過完年。

“好了,這朝翻整的如此實貼,一時半會兒當是不怕會再漏雨了。”

元慧茹瞧著屋頂新鋪上去紮捆結實的稻草墊子,笑著說道:“這屋頂好兩年都沒管了。”

自打是霍戍和紀桃榆成親以後,黃蔓菁與元慧茹來往的便格外的多了,村裏人也是勢利的,見元慧茹同紀家的幹系,平素就突然熱乎了起來,格外的照顧個寡婦。

在村鄰往來間,元慧茹倒是比以前還熱鬧了不少。

霍戍也時常過來做些事兒,日子全然不比從前差。

桃榆聽到聲音,趕忙從一側跑了過來,看著霍戍從梯子上下來,道:“如何了?”

“差不多,不刮大風沒什麽問題。”

霍戍收了梯子,搬挪去了屋檐下。

屋檐前後,屋裏屋外都是些房頂下掉落的灰塵草木屑,幾人又一道給打掃了個幹凈。

說起來沒多少活兒,東一趟西一趟竟就又是大半日。

臨到晚間,這邊收拾妥當了,霍戍和桃榆才回去。

“活兒沒做多少,不是胳膊疼便是腿酸。”

霍戍看著走在身前的小哥兒捶著肩,嘀嘀咕咕的模樣未有多言,徑直將人弄到了背上。

桃榆軟趴趴的掛在霍戍的身上,下巴塞在他的脖頸間:“回家沒兩步路,用不著背我的。”

霍戍沒理會背上的哥兒口是心非的話,說是不用背,貼的比誰都緊。

他同他說著正事:“趙家這邊的房舍

再是兩年當改建了,房梁木頭都發了朽。”

桃榆道:“那當下可要改建了?趁著農閑,也好請人。”

成親了就是大人,桃榆想著除卻自己的事兒,還是得為長輩的養老考慮。

“眼下不急,待著過兩年趙盼認祖歸宗,屆時看看他是要在城裏還是回鄉裏。”

桃榆點點頭:“這樣也好,幹娘總是要跟著兒孫的。到時候不論是在城裏還是鄉下安家,咱們都該出力出力,該出資出資便是。”

“嗯。”

桃榆從霍戍的頭上捋下來些蜘蛛網,念著兩人成親後這人就忙活前忙活後的都沒松閑過兩日,道:“過些日子小年的時候有個廟會,我們一道去逛逛,好麽?”

“求什麽。”

霍戍捏了桃榆纖細的腳踝一下:“求子?”

桃榆眼睛一眯,忽而張嘴咬了霍戍的耳垂一下,沒有人為:“祈求神明也不管用。”

霍戍耳垂一陣溫熱的濕潤,不由得一頓:“你再這樣,掉地上可別怨我。”

“咬你一下就要丟我了?”

“我不丟你。”

霍戍實事求是道:“只是你這樣我容易腿軟。”

桃榆聽到霍戍這麽說,臉頓時就紅了起來。

想說先前爬又高又滑的房頂上如履平地一般,沒見得腿打一下顫,這朝踏實踩在平地裏倒是給腿軟上了。

他將腦袋埋在霍戍身上,到底沒再敢使亂子。

回家後,紀家靜悄悄的,紀揚宗夫婦倆受邀去城裏吃酒了,本是問了桃榆要不要一道去,他黏著霍戍去了趙家休整房頂了。

兩人還得自做晚食。

桃榆看了看家裏還有些什麽吃的,宴席的剩菜這些日子也吃得差不多了,剩點湯湯水水的也變了味。

他進灶房一翻櫥櫃,這才發覺他娘已經把席面所有的菜都處理了,家裏現在已經沒有了可以簡單溫熱一下就能吃的。

“要不然吃個雞蛋面好了?”

桃榆從米缸裏取出了兩枚家裏的雞生的蛋,問霍戍的意見。

“好。”

霍戍燒火,桃榆揉面。

一個在灶上忙碌,一個忙灶下的活兒。

不曉得紀揚宗夫婦什麽時候回來,霍戍燒火煮面的功夫便給灶上一邊的水鍋給加滿了水。

待著晚食好了,鍋裏的水也便燙了,屆時夫婦倆頂著寒風回來就能泡上個熱水腳。

霍戍盛水,桃榆也沒閑著,在醒面的功夫,用豬油炒做了湯汁濃郁的雞蛋青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