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潮起潮落玄逆元

嘩——!嘩——!嘩——!

分明是風暴席卷的外海,分明是一道道浪潮轟隆恍若雷鳴。

可在這煌煌天象之中,伴隨著閆見微睜開了那雙猩紅的眼眸,只閃瞬間,便開始有一道又一道極具韻律的浪潮湧動的聲音,在嘈雜的煙雨大幕之中,清晰的回響開來。

電光石火之間,百花樓六長老那懸照的妖風與斑斕煙塵倏忽間懸在半空中,未曾如早先那般呼嘯而去。

她輕輕挑動著眉頭,這會兒透過層疊的煙雨大幕,正觀瞧的真切。

哪裏有甚麽浪潮湧動的聲音,那接連不休的湧動著的,分明是從閆見微的體內傳出的氣血奔湧的聲音。

那是流淌在四肢百骸之中的磅礴氣血裏,獨屬於妖脈的歡鳴!

那是道與法的磋磨之中妖獸血煞與鉛汞水火之間的交融。

楚維陽能夠以《大日純陽釣蟾功》與《水韻真丹五炁雲霽經》兼修《五鳳引凰南明咒》與《九面玄龜太一咒》。

沒道理駐足在更高邈境界的閆見微,做不到同樣的事情。

霎時間,隨著閆見微將那面黑幡看也不看的往海中一拋,等他再揚起手來的時候,水火兩相懸照在他的掌心上空。

起先時,仍舊是丹紅與天青二色,可漸漸地,那幾若純粹的顏色之中,隨著一抹抹暗紅的血光籠罩而去,仿佛是燦爛的顏料真正的落於畫卷,於自然勾勒之中,顯照出原本應該有的水火外相來。

那是感覺上極漫長,卻實則是極短暫的一閃瞬。

倏忽間再看去時,那火光之中隨著妖獸血煞的熔煉,漸次有鳳鳴聲回響,緊接著,焰心的靈光之中凝煉出五鳳真形,可伴隨著赤紅焰火的愈演愈烈,那灼熱攀升至巔峰,復又在絕巔之上躍出某種無形的藩籬之後。

霎時間,五鳳真形消弭不見了去,又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那五鳳真形融入在了赤紅焰火每一次的明滅交纏的躍動之中。

那是南明離火!

再看向一旁,那水光之中隨著妖獸血煞的漸次蔓延,原本該有的清靈也好,還是玄法要訣特有的厚重也罷,此時間盡都在漸次深邃下去的水光中溶於一處,再看去時,那水中凝出九面玄龜之相,復又在八卦九宮的不斷流轉之中,倏忽間,抵至了流轉的極限。

霎時間,玄龜真形遂也融化在水光中一樣,可是水光的清澈兜轉之中,卻又似是將九宮八卦、千變萬化盡都承載其中。

那是太一真水!

這是金丹大修士的手段!至少,也得是尋到證道道途的丹胎巔峰修為才可以涉足的領域!

瞧見了這等返璞歸真外相的水火,六長老已然足夠嚴陣以待。

一煉,二煉、三煉……

與此同時,伴隨著那妖獸血煞的連綿狂湧,伴隨著一道又一道栩栩如生的細密蛇鱗紋路遍布閆見微所有展露出來的肌膚上的時候,一同不斷躍升的,是閆見微一息勝過一息的修為氣機。

到了這樣的境遇,生死廝殺之間,能敵過九煉丹胎境界的,只有另一位九煉丹胎。

能敵過直指金丹境界道途的,唯有同樣不弱下風的金丹手段!

非如此,不足以相抗衡!非如此,不足以見得生機所在!

眼見得此,反而是百花樓的六長老坦然一笑。

她像是在這一瞬間開釋了某種心結。

“這樣也好,你我鬥法間決死,誰也沒占得了誰的便宜,倘若能殺得我,你許會是古往今來第一位血煞道金丹大修士,丹霞前輩,您老這黴運,也真真是要留注史冊了……”

話音落下時,是那長久時間懸停在半空的斑斕煙塵長河,在這一瞬如決堤般傾瀉而去!

……

外海,極深處,海底蛇窟。

連綿的雷鳴聲仍舊彼此交織著回響起來。

四面八方灌湧而至的湍流之中,晦暗的霧靄愈發包裹的偌大蛇窟不見半點光亮。

這會兒,蛇老拄著烏木蛇杖,遊走在那些呆滯且機械的人群之中。

分明是諸妖修林立,可是這會兒,卻像是天與地寰宇間只他一人身形孤寂,而影影綽綽的立身在晦暗霧靄之中的,盡都是些泥塑石雕一般。

只是偶然間的一閃瞬間,伴隨著那烏木杖頭的蛇雕倏忽間暴漲,然後張開血盆大口。

那尖利獠牙間偶然一閃而逝的鮮紅血光,方才是這方晦暗世界裏,生機消逝的一閃瞬間的明證。

如是兜轉了一圈。

再看去時,那烏木蛇杖上面,環繞著七寸處的一整圈細密蛇鱗上,又有三枚蛇鱗在這一刻篆刻上了各不相同的紋路。

仔細看去時,那些鱗片上的紋路,好似是銜尾之蛇,可各自身形不同,仿若是同源而出,卻又在道法之途上走出了不同的方向來。

而彼此間不同意蘊的交織,愈發顯得烏木蛇杖上的氣韻磅礴起來,反復要從一中演化出萬,要從萬裏復凝煉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