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恍惚之中尋有象(第2/2頁)

不說這前一部似是仍舊有著缺漏與不諧在,只說後一部通幽秘法,再盡善盡美,也止於符陣而已,仍舊是外道,無法內煉修持。故而若論及性功,我這庭昌山出身的,也是個沒眼力的,你反而不如去問鐘朝元,離恨宮才是玩弄魂魄真靈的大家!”

許是自覺地這一番話裏露了怯,在楚維陽的面前不再是那掌握庭昌山妙法,甚麽都可以肆意駁斥的丹胎境大修。

這會兒,許是羞憤,淳於芷說罷了這番話之後,便直在法劍之中陷入了沉默之中,任由楚維陽再去呼喚,也只裝著聽不見,一言不發。

原地裏,楚維陽臉上憋笑已經別的厲害,復又輕喚了幾聲,等袖袍之中,漸次傳遞出法劍的劍鳴聲音之後,方才止住了那般促狹的呼喚。

他自然知曉,這庭昌山大師姐素來是面皮極薄,又頗好面子的人,已不好再去捉弄她,以免真個教人惱羞成怒起來。

於是,楚維陽倏忽間念頭微轉,便果真如淳於芷指點的那樣,一招手,將玄真寶鑒擎舉在掌心中,復又問向了寶鏡之中的鐘朝元,與此同時,隨著楚維陽的聲音一同傳遞而去的,還有那部完整的名錄。

也不知是這築基境界的道子與丹胎境界的修士確確實實差這些眼力,還是楚維陽早先時那般撕裂拆分鐘朝元的魂魄本源,到底是傷了根基處,教他思緒本就比尋常時慢了一截。

“師哥,還需得好生考量一二!”

這會兒時,端看著那名錄,鐘朝元只是沉悶的說了一聲之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思量中去。

良久,良久的時間過去。

當楚維陽面前的山河簋裏,寶藥都煉出了一爐,楚維陽自身都已經開始百無聊賴的翻看著手中的《彈指丹篇》的時候,鐘朝元的聲音方才從寶鏡之中傳出。

“師哥,這名錄上,頂尖的性功不少,師弟我仔細端看了一遍,內裏部分功訣被人可以改換成了古稱,改換成了些曾經流傳時的不起眼的別名,可實則卻是聖地大教裏都算是頂尖的性功法門,顯然是他們受制於約定,不得不開放兌換渠道,卻也在用這樣的方式盡力的蒙蔽去了那些沒見識的散修。

再說回性功法門,這天底下此道最為高邈者,其一是吾……離恨宮白雲洞一脈煉魂秘法,號稱修到絕巔處,可以立地褪去身殼,化法身成無上天魔!其二則是白骨觀一脈,這一脈修法看似是依仗外相,屍骨化形,借假煉真,實則陰陽變化之間,要從太陰裏煉得一點真陽,須得是渾厚的魂魄本源才得以支撐!

這名錄裏面,兩宗的秘法倒是都有,可離恨宮白雲洞的那一部秘法,卻非是根本傳承,乃是偏門些的秘法,且修行起來死板了些,意蘊便在法門之中,無有太多更易調和的余裕;反而是白骨觀的那部秘法,頗有些他們這一脈借假煉真的根髓意蘊,這部秘法名喚《屍解煉形圖》,師弟思量來去,許是這一部法門最適合師哥修行!

不要被這部秘法的名稱迷惑了去,這一脈修法看似陰森鬼祟,盡都只是些外相而已,內裏卻頗有些玄家煉陰陽死活的意味,所謂屍解,非是屍骨本身,乃是煉去舊體,提煉得新意的意思,乃是以往昔修行為屍,自屍解煉形之中,於薪柴之上煆火,復煉出真形來,有類於玄家所謂太陰煉形之類的蛻身秘訣之玄奧。

師哥若修持此法,當可將往昔時自身所觀想的林林總總盡都視作是‘屍’,自屍骨之中觀想出真形來,坐忘去舊相,以一卷道圖承載新意!這等法門最是便宜,也是白骨觀修士借助諸般不同骨相,偏生煉來煉去,盡都能從中得出自己道法意蘊來的玄奧之處;當然,若是師哥仍覺得不妥,容我一陣,許是還能選出別的妙法來。”

聞聽此言時,楚維陽已經對這《屍解煉形圖》產生了許多興趣。

這會兒以特殊渠道兌換法門,幾乎是楚維陽經逢的唯一一次不沾因果的修持機會。

不拘甚麽派別,楚維陽只聽得鐘朝元所言,便覺得這部《屍解煉形圖》頗合宜自身修行。

一念及此,楚維陽遂笑道。

“無妨!無須再思量,師弟,師哥我自是深信你不疑的!就這一部功訣了!”

話音落下時,楚維陽神念微動,便已經探入玉符之中。

下一瞬,玉符上寶光大放,倏忽間,一道靈光兜轉著從玉符上飛出,直直沒入楚維陽的眉心裏。

下一瞬間,磅礴的心神思緒之中,那靈光潰散開來,陡然間化作一道文字長河,流淌在楚維陽的記憶之中。

……

恍惚之中尋有象,杳冥之內覓真精。

有無從此自相入,未見如何想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