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笛聲清繞月輪空(第2/2頁)

甚至這樣還更危險一些,原本時修持,需得承受心神沖刷的痛苦,但同樣的,當那種痛苦抵至極限的時候,便意味著修行應該告一段落的無形警示。

但如今卻大大不同,失去了印證的標的,只一味的感受到了修行時的進益,暢快間難免要教人貪婪無忌起來,可若是等道圖徹底承受不住崩潰開來時……

那是魂魄靈光所凝煉成的,甚至以性功印證著周天經絡運行的命功,只怕到時候,先是心神失守,緊接著便是走火入魔,身殞道消也不是沒可能!”

可到底是重組魂魄的時候被楚維陽刻意拆去了一切桀驁的心性,反而顯得鐘朝元這裏無端的怯懦了許多,正此時,許是覺得自己的言語嚴厲了一些,本還想要對楚維陽繼續告誡下去的鐘朝元,忽地止住了話頭。

稍稍頓了頓之後,他方才繼續說道。

“總歸,師哥,為了魂魄本源穩妥,下一次再修持這以丹鼎煉鬼煞陰風的法門,也需得等足足七日過去之後再將,此是天地間蘊養魂魄清凈安寧的天數,蘊養的足了天數,才不會因此讓修法與根基有瑕。”

間隔七日修持一回,這是鐘朝元這般性功修持大家的看法,是真正陰冥法鬼煞道嫡傳道子的判斷,更為楚維陽說盡了其中蘊含的義理,自然是教楚維陽深信不疑。

況且仔細思量來,七日的間隔也並不算是太久,而且如今每一次修持時的進境,已經遠比楚維陽所料想的進境要迅猛許多。

“師弟所言,我已經盡都記在心裏,你是曾在離恨宮中潛藏蟄伏了許久的,這一般經歷,教你在此道之中掌握頗多,而師哥我呢,你也曉得,咱們盤王宗一直以來凋敝成了甚麽樣子,如今我的道途,東拼西湊,許多法門都是第一次涉足。

這其中倘若是有你覺得不妥的,徑直開口與我言說便是,咱們師兄弟曾也是……總之,無須顧忌甚麽顏面情分之類的,該說重話的時候就說重話,總歸是以修持安穩為第一要務,如此,方能見到咱們盤王宗法統重現天日的時候!”

聞聽得楚維陽這般言語,只倏忽間,那玄真寶鑒之中,便接連有灰黑色幽光不住湧現,再聽去時,鐘朝元那悸動的聲音裏,便盡都是感動莫名的哭腔。

“師哥!我曉得了!我不該這般溫吞心性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幫你,教咱們盤王宗法統重見天日!這也實在是怪我不爭氣,倘若我能教自身真靈更凝煉些,與這玄真寶鑒熔煉的更相諧一些,教寶器品質更上一層樓,許是在寶器加持下,能教師哥你一次修持會有更多收獲!”

聞聽得此言的時候,楚維陽早已經將桌上的柳木鬼符盡數收攏幹凈了。

眼見得玄真寶鑒上幽光接連湧現,楚維陽心中暗嘆這話術中的藥力用的猛了些,復又趕忙笑著開口安撫道。

“無妨的,朝元,不急,凡事都需得慢慢來,如今你還是將安穩魂魄真靈當做是第一要務,師哥已經是孤家寡人,不想等著哪一天一轉眼的時候,連你魂魄真靈都潰散了去……”

……

庭昌山,山頂道宮內。

漫山的法會已經告一段落,這會兒時,偌大的道宮之中,丹霞老母兀自端坐在高台上的蓮花法台上。

只是仔細看去時,那道殿卻不似早先時那般空曠。

四下裏,鎏金絲線捆在四壁的燭台上,漫空中,這些絲線兜轉著靈光,彼此交織著,其上不時間交錯而過的時候,又被丹霞老母拴著結,自絲線交纏的地方,延出一指長的白銀鎖鏈來,而在鎖鏈的盡頭,則盡都懸著一面面玉符,符上以凸紋篆刻著同源而出又各不相同的符咒,那咒文的之外,玉符的表面上又盡都沁著朱砂。

乍看去時,滿蘊的靈光在這玉符懸空而成的符陣之中兜轉,霎時間,竟像是將天地隔絕在外一般,唯陣中是另一方寰宇。

也正是此時,丹霞老母一手捧著一張幹凈的白紙,一手捉著筆,整個人的身形卻長久的頓在那裏,仿佛陷入了某種心緒的掙紮之中,愈發像是泥塑石雕一樣。

良久時間過去,終於,某一瞬間,丹霞老母嘆了一口氣,復將那心緒化成文字落於紙上。

“寒枝師兄,見信如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