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萬象光中玉清鏡

好半晌復又過去。

五色土祭壇上,楚維陽一揚手,將那演化磅礴之象的杏黃幡旗收在袖袍之中,兀自取出那口煉金花盆來,復又將這接連三次隔空設壇,於法壇上所凝練出的五色土菁英靈材取出,小心翼翼的置入花盆內裏。

直做罷這些,楚維陽方才緩步邁下九疊之階,立身在側旁處,招了招手,示意裴文禮與陸章走到自己的近前來。

“這次出海再去那三處島嶼,由你們倆帶隊,該怎麽做,都知道了罷?”

聞聽得此言,裴文禮趕忙一拜,然後開口言說道。

“此行以諸血煞道修士的性命為重中之重,非必要,不傷及彼等性命!再而,又以各島遺落的血煞道修行法門,次之要緊,若有發現,定收攏好,回返來獻給島主!而於此之外,倘若再有甚麽礦脈,立地留駐,換另一人回返島上來與島主傳訊!”

聽裴文禮說得條理清晰,楚維陽也頗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好!那麽若遇到旁的島嶼上的甚麽散修呢,又該如何?”

話音落下時,裴文禮一翻手間取出一枚玉符來,以雙手捧著,朝著外海深處的方向遙遙一拜。

仔細看去時,那玉符上以龍紋,一面篆刻“皇華”二字,一面雕刻“飛瓊”二字。

“吾等奉元門大教皇華宗上使之命行事,無諸棄絕之罪,行事當百無禁忌!汝等若識相,當速速退去!否則災殃臨身,勿怪吾等今朝未曾言及!”

於是,原地裏,楚維陽接連的頷首,嘴角處幾乎展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來。

“好!很好!就須得是這般的精神頭,許是再倨傲、再猖獗一些也無妨!好極了!務必要使他們知道,你們是奉皇華宗上使之命行事的,必要的時候,將天武道城搬出來也無妨,只是道城麽……不要如皇華宗一般明說,要與他們暗示,十分明晰的暗示,但就是不要說破……”

一番贊嘆之後,楚維陽反復思量著話術,又不厭其煩的與兩人交代了一番,這才放他倆離去。

而做罷這些之後,楚維陽沒再有絲毫的耽誤,一道遁光駕馭起來,復又朝著地宮內飛遁去。

離著那一日與皇華宗張都議定火龍島一行,如今已然是六七日的時間過去,雖說至今仍舊沒有見齊飛瓊找上門來,楚維陽兀自思量著,許便該是應在那一月之期上面了。

可即便如此,楚維陽仍舊覺得時間緊迫,遂也因是,每一息時間都不敢有分毫浪費。

而隨著楚維陽的身形剛剛自靈光之中顯現,趺坐在蓮花法台上的時候,還沒等他再有甚麽動作,便聽得身旁一道嗡鳴聲傳出,再看去時,卻是玉蛇幾乎將大半身軀都盤在了蓮花法台之下,這會兒正通過氣息變化,朝著楚維陽散發出甚是不安的情緒。

於是,楚維陽只得伸出手來,不斷反復的撫摸著玉蛇的細密鱗片,這才教玉蛇的不安情緒稍稍有所緩釋。

卻是隨著靈浮島的道場愈見得氣候與規模,此時間,只日常的法力打熬,楚維陽對於煞池之中煞氣的吞納,已然比不上這些煞氣朝著水池之中的灌湧。

遂也因是,愈發多的諸煞開始在煞池之中真正的淤積且醞釀起來。

而這煞池又是楚維陽一力修建的寶地,真正支撐著氣機變化的枝節,從來不只是地下水網本身,更是那些隨著暗河蔓延至島嶼各個角落之中的玉符,是整座繁浩至極的符陣!

而這座法陣的陣眼樞機,不在於別處,便正在楚維陽的身下,就在這煞池的池壁上!

於是,隨著煞炁的淤積與不斷的醞釀,諸煞順著法陣的氣機變化,開始反哺法陣的樞機,便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是楚維陽所未曾預料到的事情,而去問及淳於芷,芷姑娘卻也說不清這般蛻變的方向,蓋因為至於此時,幾乎已經有類於後天返先天一般的變化,是人施法所致,但蛻變與升華的過程,卻是諸氣機自然蘊養的過程。

又因著這幾日裏除卻洗煉法劍之外,實在別無事情可做,淳於芷倒是整日裏津津有味的觀瞧著那法陣樞機的自然演化。

而對於楚維陽而言,他自然也是樂意見得這般蛻變與升華的。

蓋因為這九道九元赤文,在楚維陽將之確定為法陣的樞機之後,更是化作了根本篆紋,成為了金玉寶塔之中牽系著寶器與法陣之間的唯一本源。

這九元赤文的蛻變與升華,也同樣意味著寶器本源的躍升。

此時間,似是有無量靈光從那第一道九元赤文之中醞釀著,不斷有豐沛的靈光顯照,不時間洞照著整座煞池,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這般氣機的顫栗,總是伴隨著劇烈的動靜,不時間,甚至連帶著整座煞池都在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