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拳揮開死寂地

原地裏,楚維陽泰半心神置於內視觀想之中,以引動道與法的運轉,不斷的吞納著四面八方的元氣靈光,彌補著法力的損耗。

而在四面的看台上,那種鴉雀無聲的氛圍感覺仍舊在持續著,並且愈發沉寂,儼然像是要持續很長久的時間。

他們看起來像是被楚維陽的勝利所折服,像是因著接連的勝局而震驚。

但所有人都明白,事實並非如此,震驚是有的,折服則未必。

那更是在驚疑不定間的騎虎難下,尷尬且窘迫。

一個泥濘裏走出來的渣滓在一眾天驕道子的鬥法之中連取了三場勝局,在感慨著楚維陽才情的同時,幾乎所有人都會下意識的思考一個問題——

到底是甚麽樣的天驕道子,才會敗在這樣一個散修手裏。

然後他們發現,這三人具都是玄家鼎盛大教的道子,更有甚者,他們與楚維陽之間都有著一定的嫌隙。

好幾個元門的修士站起身來又趺坐回蓮台,他們好似是刻意的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意見,表達著接下來元門不會輕易出手的態度。

他們像是在看玄門道子們的笑話,到底還要有多少人,用何等方式,敗落在一位元門散修的手中!

這所謂的五毒道人,已然勝過三場了,再沒有散修能夠做到過同樣的事情,強如盧北海,甚至都在這有序的演法之前,被靳觀幾乎按進了塵埃之中狠狠地摩擦。

五毒道人如今取得的成就,已然是於散修而言堪稱奢侈的聲望,是某種無形藩籬下的極致與絕巔!

但是,也該到此為止了!

必須要定勝了!

必須得要穩穩當當的定勝才行!

這一閃瞬間,幾乎所有玄家道子的心中,都生發出了類似的“同仇敵愾”般的情緒來,好似是直至這一刻,他們才大夢初醒,想到這個曾經也與他們一同宴飲的人,卻實則並非是他們之中的一部分。

他們被以身份所分野。

但是所有的修士又不至於因之而沖昏頭腦,楚維陽的道與法,他的雷霆手段,都是足以教諸修所側目的,若想要定勝,必須得是絕頂存在出手!

於是,在那種鴉雀無聲的沉寂之中,卻有著洶洶暗流在諸玄家道子之中流淌著,以此進行著無聲息的交流。

良久,直至良久之後。

當楚維陽通過不斷的吞納靈氣,入定觀照,將自身的精氣神調養至頂峰狀態,他方才後知後覺一般的,再度看向了那長久沉寂的四面看台上。

“不知又有哪位道子,欲登壇賜教?”

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楚維陽開口言說時,遂將字音狠狠地咬在了“道子”二字上面。

終於,像是一顆石子被投在了平靜的湖面上,層層的漣漪暈散開來。

這沉寂的四面看台上,終於漸次有著細微的雜音響起。

只是不等那嘈雜的聲音彌散開來,原地裏,楚維陽卻忽地瞧見一道遁光自人群之中蒸騰而起。

唰——!

破空聲抵至近前,楚維陽凝神看去時,卻是一個身披素袍的女修士立身在了近前。

可是仔細觀瞧著眼前之人,楚維陽卻微微皺起眉頭來。

好古怪,來得酒會丹宴這麽久的時間,他竟像是剛剛發覺有這麽一個人在一樣。

而事實上,當楚維陽再仔細回憶起來的時候,此人實則在許多場合之中都曾經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過,只不過,甚是奇詭,這些記憶之中的畫面,盡都教楚維陽忽略掉了此人。

甚至於,即便是此時間這人立身在了楚維陽的面前,教楚維陽一眼瞧的真切,可是再追溯心神記憶去思量時,卻仍舊覺得有若層雲霧靄遮罩,此人高矮胖瘦美醜盡都教楚維陽說不上來,只是瞧見那一抹素白顏色,恍若便是這個人唯一的外相一般。

“貧道上明宮,孟懷真。”

幾乎就在話音落下時的下一個閃瞬間,靈光的嗡鳴聲便已經自玄光護罩之中垂落。

然後,在楚維陽的注視下,分明未曾瞧見孟懷真的一絲一毫動作,哪怕是寬大的袖袍之中極盡細微的晃動都未曾有過,可是有若一點靈光潰散成塵埃一般,只霎時間,原地裏孟懷真的身形便像是崩潰了開來。

只一刹,三十六道素白身形像是從四面八方將楚維陽的身形環繞在其中。

有的已然離著極近,勁風開始吹拂著楚維陽的肌膚,傳出刺痛感覺;有的卻像是海角天涯一般朦朧渺遠,教楚維陽的視野無法鎖定。

這一刹間的繁復變化之中,楚維陽只感覺到了某種有類於戊己篆紋一般的氣機交織的決死法壇上面,但又與地師法門有所不同,未曾顯得那樣圓融,卻又極盡晦澀。

這是以天罡法掌控元磁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