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幡旗一面杏黃色

聞聽得玉樹龍王這般隔空間漫不經心的發問。

倏忽間,楚維陽從兀自沉吟思量的默然之中驚醒了過來。

不論如何,這都是一番近乎於“無微不至”的善意。

愈是這樣,便像是這嚴絲合縫的謀局一樣,從最一開始,實則便沒有給楚維陽拒絕的余裕,若果真在眾目睽睽之下有甚麽不大好的反應,許是善意也可在一念間變幻成惡意。

那將是楚維陽所無法、也無力承受的事情。

不過想來,終歸夯實的是地師一脈的底蘊,尚還未曾觸及自己道與法的切實根基。

一念及此的閃瞬間,楚維陽只咧嘴一笑,像是才被玉樹龍王的話驚醒了一般,趕忙回應道。

“豈敢!豈敢再有那般貪心!龍王前輩這樣的賞賜,已經教晚輩歡喜的頗不知所措了,正思量著如何熔煉晚輩這面杏黃幡旗呢,一時間神遊了去,失禮!失禮!還請前輩勿怪!”

話音落下時,楚維陽袖袍晃動的閃瞬間,登時間一道明黃色靈光顯照而出,等再看去時,隨即便見那杏黃幡旗迎風暴漲,顯照出滿蘊靈光的器身。

緊接著,不等玉樹龍王這裏說些甚麽,許是唯恐隨著那一道翠玉焰火的熾熱緩緩地消減,復歸於正常之中,楚維陽趕忙將手一揚,登時間,翠玉法焰直接將杏黃幡旗包裹在了其中。

焰光的不斷繚繞之中,是杏黃幡旗之上戊己篆紋交替流淌,土相靈光洞照,兜轉之間愈顯得連綿不竭。

而與此同時,伴隨著法焰的熔鑄,那原本熔鐵而成的昏黃顏色汁水,隨即朝著幡旗的整根旗杆蔓延而去。

伴隨著熔鐵的蔓延,登時間,焰火的霹靂聲中,是一陣連綿的“滋滋滋”的聲音響起。

仿佛是熾熱的熔鐵在將原本的旗杆靈材在銷蝕,在以自身的灼熱溫度進行著二度的熔煉。

只不多時,再看去時,原本平滑的旗杆上,登時間便在銷蝕之中,露出了一道道坑洞來,有些坑洞甚是蜿蜒深邃,深深地沒入了旗杆的內裏之中。

而再仔細看去時,某些稍顯的淺顯的斑駁坑洞,則能夠教人看得內裏大略,隱約間能夠瞧出幾分戊己篆紋相互勾連交織的意蘊來。

但這樣的觀瞧,也只短短一息間的驚鴻一瞥了,緊接著,那些熔鐵便朝著那些連綿遍布的坑洞之中灌湧而去了。

霎時間,劇烈的白煙從旗杆之中彌散開來,同一時間,那一口翠玉焰火也灼燒至明光大盛,再看去時,在翠玉焰火之中,那白煙繚繞之間,一點點夾雜了些許灰黑顏色。

那是在熔鐵與原本的旗杆靈材在熔煉為一體的同時,借助著這回的二度熔煉,楚維陽正在將原本略顯得粗糙的熔煉手段下教旗杆中蘊藏的駁雜物質一點點錘鍛出來。

愈見得精純,愈見得每一步的極盡淬煉,才能夠夯實寶器的根基,教其有更為寬闊的成長空間與可能。

而見得旗杆的熔煉已經步入了正規,楚維陽復又將另一手中的那捆地龍元靈蠶絲拋在半懸空中,登時間,楚維陽同樣渾厚的法力緊隨其後,將蠶絲全數包裹在其中,隨即,楚維陽雙手合攏在胸前,手腕交錯之間,便是一道道戊己土相之道的法印朝著蠶絲打落。

這靈蠶絲,早在昔年時便已經被顯現熔煉得精純,已是成品。

此刻,隨著一道道法印打落,那一捆兀自反復糾纏著的蠶絲,忽地在法力的包裹之中潰散開來,重新拆分成極盡纖毫的一根根絲線。

伴隨著法力的蘊養,伴隨著一道道同屬於土相的法印打落,漫長光陰歲月之中,沉積在靈蠶絲之中的土相靈光開始被一點點的喚醒。

只短暫的幾個呼吸間,再看去時,那靈蠶絲線之中,已經有著明黃顏色的亮光顯照,沒有甚麽明滅間的兜轉,而是以一種極度溫和的方式,長久的顯照在絲線之上。

恍若是和承載這萬物群生,托舉著寰宇星海的浩浩厚土一樣,它只是不著痕跡的顯現在那裏,未必見得甚麽崢嶸的聲威,卻以山川河海展露著亙古的悠長。

靈蠶絲線極盡纖細,可是這一刻,卻切實的展露著屬於土相之道的厚重。

這般仔細觀瞧著,很快,察覺到了靈蠶絲線已經被蘊養至了“火候”,伴隨著楚維陽的手臂一個明顯的揚起,當法印再打落去的時候,倏忽間,那一道道靈蠶絲線遂在法印與法力的牽引和包裹之中,直直紮入了翠玉焰火之中,直往那杏黃幡旗的旗面之中蔓延而去。

倘若是有火龍島的血煞道修士殘魂還陽,看到楚維陽此時間所施展的手段,定然要驚詫的發覺那舉手投足間的熟悉感覺來。

蓋因為在楚維陽重煉杏黃幡旗的同時間,他的泥丸宮內,玄真寶鑒虛懸靈台之上,接連有數道陰靈紗衣籠罩著楚維陽的神魂,盡都是關乎與地師一脈傳承的底蘊,與關乎煉器一道的傳承底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