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重元撐起青雲路

生意從來都是細水長流的事情,渾無一錘子買賣。

想要這登壇演法的生意愈發熱絡起來,歸根究底的一項,還是自身符陣之道的穩步進益,教那磋磨印證的效用更為明顯。

蓋因為如此,楚維陽能夠擡起的價格更高,能夠收獲的寶材更多,能夠教人家顯照的道與法更全面,能夠對自己符陣細節的打磨更圓融,能夠反哺於自身的道法底蘊更為渾厚。

不論怎麽算,最後的贏家都是楚維陽自己。

而一切的前提,都是那符陣之道的進益。

他需得進一步先行展露出自己獨有的價值來。

與人商量生意的事情,大可以等到後面再談,許是拖延一陣時日,於此中還會有奇效。

正一念及此,楚維陽遂在送走了謝姜與靳觀兩人之後,便將門扉緊閉,種下了明晃晃的禁制符篆,以示不要人來打攪。

做罷這些,楚維陽方才回返到原地裏,屏氣凝神,將謝姜與靳觀登門拜訪帶來的心境波瀾盡數拂去。

良久的時間之後,原地裏,精氣神調整至圓融的楚維陽,方才趺坐在原地,將那兩部幽寰一脈道書翻出來的同時,眉心處更有一道幽光洞照,將那部《秘傳九元赤文要旨繁解》包裹在幽光之中,繼而好似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其上翻卷著書頁一樣。

而同一時間,地師底蘊的陰靈化作的紗衣籠罩在了魂魄之中。

與此同時,楚維陽的心神之中,前世今生的兩道洪流交錯而過,電光石火之間,楚維陽觀照真無幻有的玄景,遂將那一頁頁道書上的篆紋字跡盡數深深地烙印在了心神之中。

最後,當心神之中的波濤翻湧愈漸消弭了去。

純粹的,兩道陌生而又顯得熟悉的記憶開始在楚維陽那繁浩的心身靈光之中相互交織著,其一者,是地師底蘊;其二者,是幽寰傳承。

恍若是兩片雲彩的碰撞,瓢潑大雨在漫空中隨著狂風一同搖曳,並在某一瞬間抖散成水汽霧靄本身,最後,這一片片霧靄復又交織在一起,重新凝結成大雨灑落。

而在雨水本身的交織之中,同樣的,那兩片雲彩本身的碰撞,也在極盡的柔和與綿軟之中磋磨出了雷霆來,那倏忽間洞照的明光,撕裂開來了晦暗的天穹,緊接著,在驚鴻一瞬間,同樣映照著瓢潑灑落的滂沱大雨。

將切實的雨點,在這一刻映照成朦朧縹緲的光雨模樣,仿佛褪去了形,唯剩了質,連那幾經轉變過的質,最後隨著光雨如同甘霖一般灑落進那泛著幽光的幹涸大地,最後也徹底消弭不見了去。

自始至終,有著某些東西映照著,某些東西交融著,某些東西消弭著。

同樣有著某些東西在心神記憶之中生發著。

兩道陌生的記憶伴隨著交織與碰撞開始一點點煙消雲散去,那並不簡單乃至於甚為復雜的演變之中,是一道道嶄新的關乎於地師一脈法統的磅礴意蘊如同涓涓細流,裹挾著那或瑰麗或詭譎或質樸的幽寰篆紋。

然後在溪流的匯聚之中,一點點變得聲勢浩大起來,最後匯聚成滔滔大河,貫穿了楚維陽的心身而過。

而在這汪洋反向“徜徉”於心神之中的時候,長久的時間裏,楚維陽的心神之中一片空白。

關乎於地師一脈的幽寰法門,他此刻甚至都無從掌握,沒有洞見輪廓,可未曾窺探內裏,不曉得那些篆紋的切實,不曉得諸般風水堪輿大陣的外相,不曉得這一切的繁浩其中切實具備的義理。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但是終至於某一瞬間,忽地,當那瑰麗的滔滔大河本身都潰散開來,徹底的融入進了楚維陽的心神本身之中的時候。

楚維陽像是在一瞬間掌握了這一切,仿佛是曾經有一場漫長而綺麗的夢,這夢往昔時恍恍惚惚,好似是被人忘卻了一樣,又忽地在後面某一閃瞬間的愣怔之中,教人重拾了回來。

於是,大夢忽醒,這天地寰宇未曾改換,但內裏,卻切實的有些存在,已然與往昔時不盡相同。

而幾乎就在楚維陽以一種悵然若失的夢幻狀態,徹底將幽寰法門映照在心神之中的時候,近乎同一時間,那禁制鎖鏈的另一端,淳於芷的聲音傳遞而來。

“《秘傳九元赤文要旨繁解》已被我在觸類旁通之間融會貫通,維陽,來拓印罷!”

聞聽得此言時,楚維陽稍稍沉默後,在出聲回應的同時,甚至來不及收拾好心緒,遂直接閉上了眼眸。

入定觀照的同一時間,楚維陽的魂魄神形映照在泥丸宮內,隨即,玄真寶鑒洞照幽光,精光垂落之處,是那道禁制鎖鏈恍若化作了切實的通道,甬道直往幽深處映照而去,等楚維陽的神念再有所窺探洞照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