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八極雷身浩浩音

話音落下時,那妖修便已經騰躍著焰火也似的赤光,倏忽間復又躍起,立身在了玉石法壇的邊沿處。

而瞧見了此獠入得法壇,楚維陽臉上譏誚的神情忽地消逝了去,再看去時,楚維陽竟切實的展露出了滿是殺念的笑容,緊接著,那笑容綻放開來,又教人能夠真切的從中看出來某種洋洋得意的情緒。

那妖修自己似是渾未曾想過,在這怒火的潰散以及復又顯照,在氣血的紊亂復又通暢的閃瞬變幻之間,到底失去的是甚麽。

失去的是此獠僅存不多的理智。

那反復顯照的怒火徹底煆燒去了神智的清明,接連湧動的氣血在這一刻更是隨著理智的潰散而不受控制的狂湧,復又貫穿入那怒火之中,渾如填入其中的薪柴一樣,教那洶洶怒焰再也無法遏制,只一味的愈演愈烈。

而也就是在此時,楚維陽展露出了那意味深長的笑容。

可是,此獠兀自深陷入那純粹的怒焰之中,入目所見的一切,似乎都成了焰火搏動的薪柴,包括楚維陽絲毫的神情變化本身。

而不是再度因著對於楚維陽道法手段的明晰認知,進而因著這道笑容而生出警惕來。

但是此獠沒了警惕的情緒,但不代表著旁的人不會警惕。

尤其是此刻諸峰盡都望來的那些妖族的天驕們,此刻正在用前所未有的審視目光,看向楚維陽這裏。

有些道與法如同璀璨的靈光本身一樣的耀眼,但是有些道與法,卻教人在喪去性命的時候都不著痕跡。

直至接連數位妖族的同道殞命在了楚維陽的手中,直至此刻玉樹龍王的血裔不管不顧的登上了法壇,楚維陽某些奇詭之處,才真正教諸修所警覺。

似乎,楚維陽具備著某種能夠喚醒諸妖族修士體內有類於妖獸原始憤怒的能力。

這能力悄然無聲,但是從螺聖血裔開始,諸修已經接連中招,如今看,玉樹龍王的血裔也在這一步上重蹈了覆轍。

換做是旁的時候,野性的呼喚,某些近乎於原始本能的貫穿,甚至是他們養煉自身血脈,追溯根髓,深耕於自身根基的無上妙境!

但是在與人決死的鬥法之中,即便是在最原始野蠻的狩獵裏面,他們也早已經明白了這樣的道理,失去了理智之後一味的廝殺,不會有更多的狩獵收獲,反而更容易教自己成為獵物。

而就在諸妖族修士為此而警醒,為楚維陽的詭譎手段而驚覺悚然的時候,人群之中,不少元門修士已經陡然間目露精光。

要說楚維陽的五毒道人諢號,到了如今,幾乎已像是明確地指稱,而非是道與法顯照的諢號了。

否則,便是說雷法道人、符陣道人,都要比五毒道人貼切一些,只是昔日裏道城之中,一時間以此稱雄罷了。

可如今,不顯山不露水的,伴隨著那魔音灌耳,幾乎不少的元門修士都因之而猜度到了是與毒煞之道法門有關,暗自贊嘆的同時,遂也有幾分見獵心喜與更進一步的認可。

畢竟,若是手段不顯得詭譎狠辣一些,又如何好意思說自己是元門的魔修!

而同樣的,如巫覡教的道子之類大抵上是道途相近的修士,此時間更是隱約展露出些許的期待。

反而是部分玄門的道子,大抵也隱約猜度出了些許因由,但也只有極少數講求道德心性的宗門,因之而微微皺眉,但是在人族與妖族修士決死一戰的當口,到底未曾開口言說些甚麽。

真個迂腐的道德君子,只一味心誠而無變通,是注定無法教道與法打磨圓融,是注定無法走到諸道子這般地步的。

而也就在九峰諸修各自有著紛紜雜念接連湧現的時候,面對著怒焰愈演愈烈的龍王血裔,楚維陽翻手間收起了杏黃幡旗,與此同時,他亦與龍王血裔一同激發著自己體內那磅礴的氣血之力!

一邊是純粹的赤焰顯照,一邊是玄雷與血焰交織。

兩人的身形幾乎在同一時間膨脹開來!

那龍王血裔本尋常時,身形便有兩人之高,只是這一刻,身形顯照膨脹之象的時候,楚維陽那沐浴著雷霆與焰火的身形,幾乎在閃瞬間便追趕上了龍王血裔的變化。

再然後,楚維陽的身形變化在陡然變作三人之高的時候遂戛然而止。

哪怕在這之後,楚維陽的氣血之力仍舊在不斷的騰躍,那雷霆與焰火交織的明光一息勝過一息,楚維陽的身形都未曾再有分毫的變化。

並非是無限的膨脹下去便意味著鍛體之道的功果更為高卓,在無有所謂法天象地之類印證天地偉力的秘法之前,只築基境界修士純粹的鍛體之道而言,需要在身形的大小之變中尋到相諧之處,以恰到好處,才得以顯照鍛體法門最為絕巔的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