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龍承運借假煉真

瑯霄山主。

半懸空中,楚維陽仔細地感應著那在一印之下,陡然間愈漸凝實的虛浮一切,那些關乎於氣運、聲名、底蘊的變化。

恍若是在烈焰之中熔鑄著百煉金精的關鍵一錘,在這一錘落下之下,那一切仍舊是虛浮不堪的駁雜材質,但是在這一錘落下之後,一切的準備,在這一刻得到了相諧的統合,得到了瑰麗的蛻變與升華。

自尋常之中展露出真正的非凡來。

從駁雜的材質變成諸修真正趨之若鶩的無上寶材!

只這一錘,堪稱造化的一錘!

而伴隨著聲名的定鼎,楚維陽進一步感覺到了某種自然而然的變化,譬如楚維陽那磅礴的思感與念頭,即便無有《屍解煉形圖》的鎮壓,也能夠做到長久的空靈與澄澈,做到思緒的快速延宕,做到靈光急速的兜轉與蔓延。

這是運道的加持,當世人皆以為楚維陽有七分的才情時,即便楚維陽實際上只有六分,但是必要的時候,運數的加持,足以教楚維陽得以用六分才情,做出七成的事情來。

當然,無中生有的事情,許是運道的加持所無法做到的,真正雲泥之別的蛻變,也是其無法填補的。

運道之力的加持,做不到雪中送炭的事情,但卻真個能夠教人錦上添花!

而且是盡善盡美的花團錦簇!

楚維陽很是清醒的知曉,神魂之中,思感念頭裏面的變化,只是自己加持了“瑯霄山主”的稱呼之後,所自然而然變化出來的神異之一。

日後,這樣的運道之力也同樣會展露在楚維陽修行路上的各個方面,譬如日後凝練寶丹、寶器時的收獲,會比尋常時更穩妥更高卓;便連書符畫咒,或是少些殘次品,或是威能盡都保持在更高峰處。

這盡都是些教人很難窺探到行蹤的事情,許是每一息時都有另外一個自己得以對鏡觀照,才能夠得以將這些運道之上的變化明晰的展露出來。

可或許連修為更高邈的修士都無法有這樣明晰的認知。

這本就是運數的奇詭之處。

但縱然再如雲霧一樣縹緲,每一縷運數之力的增加,都是足以教任何境界的修士趨之若鶩的事情。

尋常時,或許不差那多一粒的丹藥,多一分威能的符咒,多一縷靈光的寶器。

但是真正到了生死危局的時候,真正到了證道臨門一腳的時候,許是這運道之力的差距,便是生與死的分野,便是順與逆的定論!

而事實上,楚維陽從最一開始修為甚為微末的時候,便已經很重視氣運之說,重視著運道之力。

彼時,他的心神之中,便有著淳於芷這般臨著證道都只臨門一腳的符陣宗師,更有著青荷這般的百花樓大教嫡傳弟子。

他遠比同齡人更能明白,運道之力的妙處,以及其自然而然對於自身的影響。

所以在楚維陽剛剛闖出來“烏毒道人”的諢號時,他便趕忙借著一場與人的搏殺,將自己的諢號主動的更易為了“五毒道人”。

蓋因為那蝕心符咒從來都只是楚維陽一時偽裝自己的所謂殺招,是應急之用,不可能伴隨著自己太久的時間,反而是五毒,以五行毒功入煉煞之境,這才是楚維陽長久修行的前路。

這般諢號稱呼,本就會反向作用於自身,借助著幾乎無跡可尋的運道之力“改造”著修士的一切,方方面面,甚至是被忽視的層面。

而且在昔日淳於芷很是一番高屋建瓴的指點之中,更是點出,這諢號聲名與運道之力,更像是那貫穿天地間的因果之力的一部分,在另一個層面的映照,甚至是所謂因果的表象之下,更貼靠於本源的那一部分。

許是修士悠然逍遙一生,可以不去追溯這甚為奇詭的力量,但一定要對其有明確的認知,有審慎且警惕的態度。

當然,不同於“五毒道人”這般涉及到了楚維陽的道與法,涉及到了幾乎一以貫之的漫長修行路,所謂“瑯霄山主”的稱呼,更像是承載了楚維陽登上了鏡緣仙島之後的這一段參與宴飲的經歷。

這一道諢號所承載的,盡都是楚維陽已經徹底經歷過的事情,連帶著,這一般玉印所鎮壓的,也是這一段時日裏,楚維陽所攫取來的那些氣韻。

無有分毫逾越,且只會這般長久的加持,不會再對楚維陽未來的每一步路有怎麽樣的影響。

倘若非要計較的話,許是因著這一段的經歷,許是楚維陽應該有的諢號,該是“瑯霄峰擂主”,又或者是“鏡緣仙島第一擂主”之類的切實稱呼。

但是在玉樹龍王的通傳之下,這樣的經歷被升華成了“瑯霄山主”的美譽,是在烈火烹油,教聲勢演化到本不該至此的熱烈時戛然而止,進而定格光陰歲月,進行截取運數之力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