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零落勢去時衰也

荒野,半懸空中,斑斕的靈光交纏成了極盡瑰麗的顏色,進而這些綺麗的靈光塵埃復又在狂風的裹挾下不斷地兜轉著,最後渾似是一道巧奪天工的畫卷徐徐展開,化作帷幕垂落下來。

而在這道風暴的帷幕遮掩之中,則是接連數位修士的亂戰。

兩位上明宮道子,兩位純陽宮道子,一位五行宗道子。

三方之間許是已經這樣彼此纏鬥了良久的時間,那轟隆的動靜不僅僅引得遠天之際有著一二人極盡隱匿著身形,隔空探看而來。

而且仔細看去時,深冬時節凍得渾似是寒冰一樣的大地在三方五人的強勢出手下,幾乎像是被從頭到尾的深深犁了一遍,土塊翻卷之間早已經沒有了枯敗的草毯的痕跡,一切纖毫之間的細節,都證明著這場纏鬥的烈度之盛,與時間之久。

已經沒有人能夠說得明白,這一眾人到底是為的甚麽才這般大打出手的。

不過思來想去,在這場災劫風波之中,能夠教這幾家的修士彼此間纏鬥起來的因由實在有太多太多。

許也只是偶然間的一次道左相逢,兩三句話盡都戳在了彼此的肺管子上,怒火上湧的時候,遂才有著這樣大打出手的局面。

而且端看著那不斷地在風暴之中彼此交錯的形勢,鬥法之中三方的勢力也顯得頗涇渭分明起來。

上明宮的兩位道子手段最是頂尖,與之相比,純陽宮的兩位道子則稍稍遜色了些。

而那位五行宗的道子,那是即便在諸聖地大教的論算之中,都屬於比較拔尖的那一等階的天驕道子。

他應該是與純陽宮的修士們之間沒有甚麽先決的因果矛盾在,如今大打出手的時候,更多的也是配合著純陽宮的兩位道子,共同朝著上明宮攻伐而去。

只是說來也奇,偶然間,五行宗的這人,還在與純陽宮兩修士之中的其中一人相纏鬥著。

似乎這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才是這場鬥法最一開始矛盾爆發的點。

如今哪怕五人的局面甚是紛亂了些,五行宗的道子也緊緊“咬著”這人,始終未曾放棄。

局面的紛亂愈演愈烈,而且在這種長久的纏鬥之中,諸修間的火氣愈發旺盛。

尤其是五行宗的那位道子,他大抵是別脈的真傳道子,雖然五行兼具,但真正的手段精要之處,則在於一手水行道法,此時間借助地勢施展開來,滔滔不絕之間無垠海上水汽翻卷著靈雲匯聚而來。

教五行宗道子在鬥法之中長久不見法力衰竭變化的同時,更伴隨著那某種極盡於癲狂的接連不斷的術法神通的豪邁釋放,五行宗道子的修為氣機,在盤桓在絕巔的同時間,更隱約有著絲絲縷縷的高漲。

這是某種蛻變與升華的先機映照。

很顯然,莽撞人於極盡莽撞之間,合該有一番莽撞境遇。

誰能夠料想到,這場纏鬥最後竟然會演變成五行宗道子自築基境界巔峰躋身丹胎境界的契機!

而一旦此獠躋身丹胎境界,哪怕半只腳踏進去,道法根基真正從築基境界巔峰超卓了去,對於此間諸修而言,幾乎都是十成十的死局!

不只是上明宮的道子,連帶著純陽宮的兩位道子也是面色發苦,心中不安。

他們心中有著同樣的驚懼。

畢竟五行宗門人的癲狂,在這場風波之中已經教諸修瞧見的真切。

而誰又能完整的揣度一個癲狂人的心思呢?誰又能夠確保,此獠在殺死了上明宮的道子之後不會繼續痛下殺手呢?

甚至直至此刻,此獠都還在“兩面開戰”!

而也就在這最為危機的時候。

忽地,一道幽冷的風,“貫穿”了這徜徉著斑斕煙霞的風暴。

霎時間,洶湧的震動從風暴的氣眼之中傳遞開來,進而是整個瑰麗畫卷垂落成的帷幕,由內而外的潰滅開來。

全力出手的纏鬥,早早地便將這五人的氣機裹纏在其中,便像是他們彼此敵對之間的出手一樣,那纖毫間的氣機都渾似是一團亂麻一樣纏裹在一起。

因而,此刻諸氣的潰滅,是對於所有人而言的。

霎時間,諸修臉色一白,登時間懸空的身形都盡皆是一個踉蹌,不僅僅是在風暴潰滅的閃瞬間受到了震動本身傳遞而來的創傷,還有自身道與法的顯照一同黯滅去的反噬。

甚至其中上明宮與純陽宮修士之中,各自修為略顯得孱弱的那位,在這樣的震動與反噬之中甚至觸動了剛剛鬥法時受到的傷勢,臉色煞白之間,陡然間轉變成了某種金紙顏色,更有著些許血跡從嘴角溢出。

但不論傷勢輕重,至少,在這一刻,極盡突兀的變化,反而解開了諸修騎虎難下的局面。

因而,幾乎是閃瞬間的反應,教四人盡皆抽身而退,避開了一個顯得較為安全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