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古今同局卦象吉

瑯霄山內,石室之中,楚維陽立身在太陰雷漿之中。

早先時那諸般天地大藥、無上菁華,伴隨著楚維陽與允函參合三元的修持過程,其中微末的余韻化作了使自然造化之力更為曼妙的點綴,在楚維陽傳法之後,教允函穩穩地駐足在了丹胎境界之中。

但這一過程裏面的消耗,經由楚維陽的轉化之後,所占據的不過是早先時全數收獲的九牛一毛而已。

也正因此,余下九成九的沛然菁華,盡皆被楚維陽所吞納煉化。

“真形”的道途被楚維陽以這樣的進境持續不斷的朝著絕巔的層階深耕了去。

萬丈高樓平地起。

冥冥之中,楚維陽有所感觸,自己在第一煉的煉法過程之中,許是已經瀕臨了某種絕巔,甚至連帶著道法的功果本身因為數之不盡的真形圖錄的支撐,也已經離著這一領域真形圖的絕巔僅剩了兩三步路而已。

此刻,楚維陽立身在原地裏,純粹的太陰雷漿僅僅只能將楚維陽的胸腹所淹沒,伴隨著道人那悠長的呼吸聲,霧靄散盡的石室之中,唯見得那層層的漣漪在太陰雷漿的表面隨著楚維陽的道軀為天元而泛起,層層堆疊之中,卻因其深邃本身而難見些許水光返照。

這種深邃本身,愈發像是楚維陽幾乎要梳理的通透的真形道途之煉法。

哪怕此刻,楚維陽都在以一種低烈度的內外交感與這一池的太陰雷漿交織與共鳴著,渾似是閱盡千帆的修士,在最後洗盡鉛華而返璞歸真。

在熔煉了諸般無上菁華之後,反而是太陰雷炁的道韻在楚維陽的身上愈發的純粹與圓融。

那組成真形圖的符箓篆紋本身仍舊在被楚維陽於纖毫微末之中調整更易著,楚維陽甚至有些急不可耐的,要在煉法抵至了絕巔之後,將自己的真形圖所需的最後兩三步路迅速的邁出。

而真正玄妙之處便在於此,許真是古往今來都罕見的渾厚底蘊,這一回,楚維陽的道與法竟真個在這種細微的纖毫之間的變化與更易之中,自深邃之中往更為深邃的玄境蛻變演化而去。

這種蛻變與演化的過程很緩慢,並不像是早先時以無上菁華煉法的時候那樣在道途上大踏步的往前。

這是好似往前蹭著、蠕動一類的緩慢進益。

但任是誰都無法忽視這樣的進益,其本身是那樣的明晰與自然,而且渾無法忽略的是,這一領域之中,楚維陽距離著頂峰與絕巔是真切的只有了幾步路而已,縱然這樣的蹭動、蠕動的過程再是遲緩,楚維陽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一道邊界已經盡在眼前。

似是一切都要在極短暫的時間內變得觸手可及。

而也正因此,愈發繁浩的符箓篆紋開始在楚維陽的眼波深處流淌而過,那是被楚維陽打磨到圓融的那一部分的真形圖開始徹底與楚維陽的煉法,與楚維陽的精氣神所徹底融合的過程。

而符箓篆紋的靈光遂也這樣不受控制的字眼眸之中湧現出來,正好與楚維陽視野之中此刻所凝實的翠玉焰火所交相輝映著。

而此刻,在那翠玉焰火之中,是環首寶刀顯照。

寶刀的刀身終究不再是原本的模樣,古老寶材的熔煉使得寶刀的刀身愈漸趨近於銀灰顏色,而且刀身龍鱗交疊的紋路裏也有著趨近於暗紅的深沉顏色沁潤在其中。

那不再是靈光的一閃而逝,而是真切的成為了寶刀凝聚在外象之中的顏色。

一切都變得如同玄雷本身一般厚重兼且晦暗起來。

並且伴隨著同樣暗啞的靈光從刀身上流淌而過的時候,那交疊的龍鱗與暗紅的紋路分明唯有分毫的變化,可是恍惚之間,卻教人渾似是覺得那刀身上的龍鱗活了過來。

好似是那暗啞的刀身像是一面寶鏡,寶鏡之中是一條真龍的身軀在擰動著,因為其身形的過分磅礴,這狹長的刀身無法洞見全貌,因而教人所能夠瞧見的,便唯有那層疊龍鱗的活動。

但是某一瞬間過去之後,當那暗啞的靈光倏忽間消隱了去之後,那刀身仍舊如故,渾似是之前那伴隨著靈光而一同顯照的沛然靈韻不過是某種焰火裏扭曲的視野錯覺。

而自始至終,唯有那如同刀身一般狹長的刀鋒上,仍舊如故的持續顯照著原本的瑩白如雪。

又或者說,在刀身一點點暗啞兼且變得厚重的蛻變過程之中,原本這環首寶刀的一切鋒芒與銳利,盡皆通過這種“擠壓”的方式,盡數累積和凝聚在了刀鋒處!

於是,而今再看去時,這環首寶刀本身,便渾似是楚維陽一般,在不斷的吞納著諸般渾厚底蘊的同時,也在愈發的抵近某種絕巔的邊界極限。

只是不同的是,楚維陽所吞納的是諸般的無上菁華,而這一口寶刀所熔煉的卻是一枚枚古寶的殘片,是曾經承載道果的法寶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