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向來血刃雨紛飛(第2/3頁)

接連各自狼狽的輾轉騰挪之間,渾似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一樣,外海的妖修反而是借助著楚維陽的毒煞法力之彌散,在與人族相互間廝殺的戰場之中,第一次從僵持之中,取得了對於人族修士的攻伐之優勢。

他們因之而離著海岸線,離著那鎮海道城還有懸世長垣更近了些。

此時間,人群之中分明有玄門大教道子想要因之而出聲戾喝。

在未曾切實抵近那天人五衰毒煞之氣的時候,諸修樂意見得諸妖修無視境界的無差別的殞亡,但是當著天人五衰毒煞之氣真正抵至到了諸修近前的時候,反而成了那毒雲之主眼中沒有大勢,破壞這戰場整體平衡局面的表現了。

畢竟,屠戮本身也許很重要,但並非是最重要。

而今真正重要的事情,仍舊是庇護著懸世長垣本身,在顯照的懸世長垣徹底與七十二鎮海道城貫連在一起,穩穩牢牢的凝實之前,這道明晰的狹長戰場,便是諸妖修不可逾越的雷池!

再也沒有比這件事情本身更為重要的事情了。

可是不等他們類似於“不顧大局”一般的呵斥聲音傳出,人群之中便有同門將他們勸下。

能夠將毒煞手段修持到這樣景象的,玄元兩道之中都少有人在。

在考量到諸修共襄盛舉,雲集試煉場,無上局開始,那“遍插茱萸少一人”但實則因為真形之道復又無所不在的身形。

這會兒那從外海深處而來,顯照出毒雲的修士,其身份便已然呼之欲出,不言自明。

而考慮到昔日楚維陽的行事風格,尤其是去歲冬時的風波之中,楚維陽所展露出的真正蠻霸與兇戾的那一面。

他或許真個會漠視所謂的“大局”。

對於彼時暴怒的楚維陽而言,也許將冒犯自己的修士,和妖修一同斬殺,才是真正更好的選擇。

而同樣的,伴隨著對於楚維陽身份的猜度。

道人實則沒能往南方的方向行走出太久遠的距離,便已經感覺到自身那厚重濃烈的毒雲抵至了某種極限。

第一次煉法總是生疏的,那繁浩至極的五蘊毒煞之氣,已經抵至了楚維陽的掌控之極限。

諸修盡皆能夠觀瞧的真切,在漸漸地若有若無的道法的靈光顯照出來的閃瞬間,那原本無色無相的霧靄煙塵之中,漸漸地,有著五色的靈光兜轉回旋,進而,當某種純粹的昏黃顏色真切的從毒雲之中誕生,教諸修只是看去時便頓覺不寒而栗的時候。

楚維陽這才牽引著那過分繁浩的五蘊毒煞之氣,將之盡皆收入了五蘊天羅法傘之中。

霎時間,轟隆的聲勢盡皆消弭。

原地裏,諸般水汽霧靄盡皆被毒雲早早地排斥開來。

陡然間大片的開闊海域顯照在了激烈廝殺的戰場左近。

楚維陽擎舉著一面玄金二色的法傘,唯有這片寬闊海域之中,伴隨著海浪的翻騰而愈漸顯得稀薄的暗紅色海水,還有在飄浮的過程裏進一步的皸裂,進而沉入深海的殘碎骨渣,這入目所見的消弭去了靈光的一切,印證著楚維陽早先時的所作所為。

而也正此時,好似是伴隨著水汽霧靄盡皆散去的空擋,瓢潑的大雨驟然灑落在這片空蕩蕩的海域上空。

唰——唰——唰——!

連綿不竭的滂沱雨聲裏,楚維陽擎舉著法傘,靜靜地懸立在那裏,道人平和的面容環顧向四面八方的時候,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渾似是在等待著甚麽一樣。

滂沱大雨砸落在了連綿翻湧的海面上,幾乎只頃刻間,便有著朦朧的煙氣蒸騰而起,繚繞成霧靄一般,似乎是要將楚維陽的身形重新隱沒在濃霧之中。

而把隨著狂風的席卷與吹拂,楚維陽的身形愈發搖曳,眼見得,下一瞬間,便似是要鴻飛冥冥而去一般,尤其是考量到掌握著真形道途,以及那形而上的領域,或許楚維陽的鴻飛冥冥而去,並非是甚麽諸修的錯覺。

此時間,懸世長垣上,商伯的身形幾乎要前傾的貼靠在了女墻上面。

事實上,早在那漫天的五蘊毒煞之氣顯照成昏黃顏色的時候,商伯的神情便已經有著陡然間的變化。

這樣遠遠地注視著,某一瞬間,商伯似是微微挪動了一下腳步,可是到底,看著楚維陽的身形,商伯終是未曾邁出那躍出懸世長垣的一步。

霧色漸濃。

楚維陽原本明晰的身形復又變得朦朧模糊起來。

連綿不絕的滂沱雨聲,似是成了這片戰場左近的死寂之中唯一的聲音。

而也正此時,像是又一道滂沱大雨的聲音傳出。

唰——!

只是伴隨著這一道“雨聲”,驚世的劍光割裂一切,霧靄層雲翻卷之間,那狹長的劍光,一端是楚維陽的身形顯照,一端是宋清溪的身形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