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漫將一縷系千鈞

此時間,左側處,是道衡子腳踏禹步而行,伴隨著神形的變幻,一身五色彩衣在狂風之中搖曳,遂見得渾似是有五色靈光兜轉徜徉在道人身周。

再看去時,寬大的袖袍抖落,道衡子顯照太一真水、天一元木、南明離火、混元靈土、太白精金,倏忽間復又伴隨著磅礴的氣機勃發,再看去時,那灼灼明光之中,是五靈身形顯照,一經凝實的閃瞬間,旋即洞照純粹的五色神華。

一時間,映照的一片天地盡皆此色,再配合著道衡子那蠻霸的意蘊,渾若是以滔滔海潮為法駕,以翻卷層雲作華蓋。

此刻沉默而一言不發之際,道衡子便早已經將山河簋祭在了身側,映照在天地間的五色霞光於山河簋中浮浮沉沉,靈光依循五行之生息而回旋兜轉的時候,乍看去時,生滅不惜,渾似是每一息間,都有著一界生,復又有著一界黯滅。

而在這樣的過程裏,道衡子裹挾著如是沛然磅礴的天地氣勁,盡皆將宋清溪的身形裹挾在其中。

哪怕道衡子一言不發,卻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宋清溪在這一方向上沒有退路,敢退,等待著宋清溪的,將會是真正光怪陸離而教她無法琢磨的須彌一界!

而在右側處,一襲灰黑色道袍的道周子早已經搖晃起了手中的金紅幡旗,漫天靈光凝聚,復又在抖落的閃瞬間,一道道繁浩至極的瑯嬛篆紋從中顯照,只頃刻間,便凝聚成一道道無上級數的風水堪輿法陣。

乍看去時,渾似是宗老手段的翻版。

可是仔細看去時,卻又大有不同。

畢竟一部《煆真經》,人人修來皆是不同的成就,一尊乾坤法爐,所養煉出來的瑯嬛篆紋本身,便也存在著迥異,楚維陽本就因為觀照真形圖的緣故,一道斑斕星河教他閱盡了不知多少的符箓篆紋。

更何況,在真正進行第七煉的時候,一路橫推而去,依照先賢的饋贈,楚維陽所收獲的無上篆法,尤其是古地師一脈那些淹沒在歲月光陰裏的無上篆法,盡皆被楚維陽掌握的同時,化作資糧與薪柴,盡皆填入了乾坤法爐之中,以鳳凰天火煉出今日的瑯嬛篆紋!

那是真真每一道紋路都流淌著至高義理的瑯嬛篆紋!

而同樣的,這一刻那繁浩至極的瑯嬛篆紋所顯照成的,自然也非是尋常的風水堪輿法陣,此刻顯照於世的,盡皆是隨同著那些古老的地師一脈無上篆法,一同淹沒在歲月光陰之中的風水堪輿圖錄。

誠然,同處於無上層面,未必見得古法強盛於今法,不過是相同或者不同領域的完全不同的闡述罷了。

但是因為曾經遺落在歲月光陰之中,其法陣本身的未知,便代表著手段的莫測!

而且,這一刻,同樣迥異的,是伴隨著一道道繁浩至極的無上法陣顯照,同一時間,道周子眉心處的法印幽光大盛。

屬於通幽符陣的道韻倏忽間伴隨著地師氣韻一同顯照,繼而沖霄而起。

再看去時,依循著這些各不相同的風水堪輿法陣所代表著的道法氣韻,此時間,各自有著陰靈乃至於身形顯照,渾如陣眼也似,各自映照著不同的底蘊,入主風水堪輿法陣的樞機之處,掌控諸般圓融變化。

而也正是這樣的變化,霎時間,每一座風水堪輿法陣便陡然間變得不同起來。

地師一脈修法源自於葬經,而葬經乃是一部分陰冥之法的源頭。

在同源而出的義理上,事實上地師一脈風水堪輿法陣,與陰冥鬼煞之道有所相通,只頃刻間,那等原本詭異的氣韻,便陡然間甚是融洽的相合在了一起。

於是,緊接著,渾似是不受控制一般的天地通感,幾乎只頃刻間,漫天的天地間陰煞之炁狂湧而至,瘋狂的朝著諸法陣灌湧而去。

幾乎頃刻間,再看去時,沖霄的灰黑色煙塵裏,一道道被陰靈與神形相繼駕馭著的風水堪輿大陣懸照,渾似是幽暗寂無的天地寰宇之中,一座座不同的鬼蜮洞開,凡山川起伏之處,盡皆是酆都門徑所在!

而也就在這一刻,遠遠地,當宗老在閃瞬間洞見了道周子所顯照出來的森森陰冥鬼蜮的時候,宗老先是甚為審視的將目光落在鬼蜮其間,那認真的目光,似是要將其間的每一道符箓篆紋的紋路都盡皆推敲出義理一樣。

可是未知與莫測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般無二的,宗老的面容在這一瞬間展露出了真切的困惑表情,饒是宗老都無法在閃瞬間便將法陣的義理輕易的推敲出來,但只是這樣的觀照,便已經足夠教宗老洞見其中的根腳。

還有那真正教人眼前一亮的與陰冥鬼煞之道的配合。

他還未曾徹徹底底的將衣缽傳出去,可是在這一刻,他卻已經看到了地師一脈的法統從楚維陽的手中中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