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了舊因重元旭始(第2/3頁)

眼見得未曾將劍宗修士的怒火給勾出來,原地裏,楚維陽撇了撇嘴,倒也不曾再說些甚麽。

言語逞威到底也算不得甚麽,終歸是……來日方長罷!

而也正隨著這樣的念頭流轉,楚維陽遂將目光看向了側旁處。

那裏是離恨宮的大長老遙遙淩空而立,已經用著很是平常的目光,端看了楚維陽良久的時間。

有些昔年時需得竭力隱藏才得以教自己安然存世的秘辛,而今的楚維陽閱盡千帆之後,已然能夠坦然的將之展露在世人的眼中。

哪怕剛剛那一閃瞬間,楚維陽並未曾真個顯照出玄真寶鑒來,但是當通幽符陣之中某種陰冥鬼煞之道的無上義理顯照的時候,想來只要離恨宮的大長老眼睛不瞎,便能夠將內裏的意蘊瞧的真切。

只是縱然將這一切盡都瞧得真切了,離恨宮的大長老卻並未曾驟然發難。

事關師門法統,他本有著無關乎鐵律的同樣顛撲不破的因由在,但是面對著真形道途,面對著楚維陽剛剛那一場纏鬥與廝殺的表現,面對著立身在楚維陽側旁的宗老。

大長老選擇了克制,選擇了觀望。

便如楚維陽自己的感慨一樣,而今閱盡千帆,他已經足夠將一切秘辛坦然的展露在世人眼中了。

但是因果,終歸還是能夠徹底了結的為好。

於是,這閃瞬間的稍稍思量之後,楚維陽旋即笑著開口言說道。

“冉靖師弟不在麽?”

聞聽得此言,離恨宮大長老挑了挑眉頭。

“他正逢閉關的要緊時刻,正在謀求著躋身丹胎境界,許是等出關後,才會抵至此間。”

聞言,楚維陽臉上露出了些許的遺憾表情,像是在為這一番不能夠與冉靖逢面而感慨。

但是緊接著,楚維陽一翻手之間,遂取出了一枚玉簡來。

入目所見時,那玉簡上流淌著明光,真真是傳承玉簡無疑。

“惜哉!還想著此番能與冉靖師弟逢面,再敘一敘舊,而今看來,怕是難有此緣,不過……昔日裏冉靖師弟曾對貧道襄助良多,貧道記在心裏,一直想著要有所回報。

也正是前日,貧道於外海偶有所得,這是一部古之陰冥劍經,養煉黃泉斬靈一劍,甚是奇詭玄奧,本想著作為再相逢時的贈禮,而今想來,索性教前輩代為轉交罷。”

話音落下時,楚維陽手中玉簡揚起,便已經以法力裹挾著,直直送到了大長老的面前。

這電光石火之間,楚維陽能夠明晰的看到大長老的臉上所展露出的審慎思量的表情,他好似是真個在權衡著甚麽。

而原地裏,在楚維陽所漠視的一角之中,聞聽得所謂古之劍經的名頭,明白著楚維陽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面作假,近乎頃刻間,劍宗的諸修大修士便臉色駭然一變!

這樣的舉動意味著甚麽,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了,這意味乾元劍宗於劍法一道綿延了數代的聲威將因之而受到波折。

甚至很可能在數代之後乾元劍宗便將失去劍道執牛耳之宗的身份!

彼時,劍宗不曾自衰,但卻注定運勢要因之而凋敝!

雖然非是功訣法脈外泄,但其造成的影響卻幾乎相類,在部分領域,甚至因為劍宗找不到甚麽功法因果的話柄,其影響,甚至尤要比功訣法脈外泄更為惡劣!

而也正此時,審慎思量過後的離恨宮大長老,終是一揚手,接過了這枚玉簡。

他能夠明白楚維陽的意思,昔日裏曾經發生過的諸般事情的因果,盡皆以這一枚傳承玉簡作為了結,這意味著離恨宮陰冥鬼煞一脈,將有著有效補充的一道法脈傳承,養煉黃泉斬靈一劍,只是聽來,便甚是契合他們這一脈。

楚維陽是有備而來。

而也正因此,大長老總也為去歲的故事而釋然。

“也好,來日貧道親手送給冉靖,你們能有這樣的情誼,貧道甚是欣慰。”

……

外海,深處。

遠遠地,在蕭郁羅的身後,已然有妖芒沖霄而起,裹挾著寶光,緊緊地錨定著蕭郁羅的身形氣機,愈發抵近於蕭郁羅這裏。

這不是因為其人的飛遁在提速,而是因為自己燃燒的道果妖丹之力已經有所竭盡,因而比之先前速度已經慢了太多太多。

這意味著甚麽,蕭郁羅不會不明白。

她像是身陷在了泥濘窠臼之中,愈是掙紮,便愈是陷身的厲害。

驚走了老螺聖的化身而不教他去追索百界雲舫,從始至終蕭郁羅都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並不後悔,她只是哪怕身處絕地之中,仍舊希冀著能夠有誰拉自己一把,將自己拖拽出這處絕地。

而也正逢此時,沒來由的,那一枚曾經師雨亭甩給自己的玉簡之中所記載的珠璣文字,在這一刻,復又湧現在了蕭郁羅的腦海與心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