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奔觥槌鼓助聲勢

半懸空中,墨綠色的霧靄煙霞之中,前所未有的慘烈廝殺在商伯與葵老之間爆發開來!

不同於鰩母與班道山自始至終不展露些許甚麽氣機,立身在繁浩層雲之中,僅只是顯照著相互間的氣機磋磨,進而以印證彼此間的道法。

這會兒,商伯是真正在與葵老搏命!

幾乎只頃刻間,每一個閃瞬過去的時候,商伯這裏太陽真火洞照,都能夠將身形騰躍之間,以鎏金神華撕裂下來的妖芒盡皆纏裹在其中,生生以不顧及損耗的方式,從中煆燒出純粹的木相生機造化之氣。

進而通過“大日居於扶桑”的道相,將這木相生機造化之氣,視之為扶桑道相,進而吞納煉化了去。

偏生以葵老的所修之道途,與根源底蘊,幾乎頃刻間,那些被商伯所撕裂攫取木相生機造化之力的傷口,則會因為自身法力的兜轉與灌湧,在倏忽間將傷口彌合了去。

乍一端看去時,葵老似是能夠生機蓬勃顯照,長久不竭,以超乎商伯想象的方式,憑借著木相法力與生機造化之力支撐下去。

可偏生這樣的生機與造化之力的持續顯照,反而更教商伯這裏目光變得明亮起來。

而且,葵老這裏的生機造化之力,卻並非是甚麽憑空降生的存在,每一次受到創傷,每一次傷口彌合,每一次生機造化之力的運用,所消耗與折損的盡皆是自己的底蘊。

偏生對於葵老而言,這一刻再沒有甚麽是比自己底蘊更為緊要的存在。

底蘊的渾厚與否,意味著自己是不是能夠煥發自身的全數活力與做到躍出藩籬的那一步,否則,此間鬥法的聲勢再是熱烈,也不過是空中樓閣,是一碰就碎的鏡花水月。

葵老不相信有人竟然會如同眼前之人一樣不怕死,他希冀能夠以同樣慘烈的傷勢以適時地“勸退”眼前之人。

而事實上,葵老也做到了。

各自映照著道法的靈光與妖芒在半懸空中激烈的碰撞著,幾乎每一閃瞬間,商伯在葵老的身上留下沉重傷勢的同時,葵老以妖芒凝聚而成的暗金色的觸手與其上的吸盤,則會伴隨著破空聲抽中商伯身形的時候,不僅僅以巨力撕開皮膚,更順勢揭下來大片的模糊血肉。

偶然間,那一片殷紅之中,尤似是能夠看到些許殘碎的臟器碎片,還有些許殘碎的骨渣。

可許是已經殺得興起,這會兒,面對著這樣慘烈的傷勢,反而更進一步的激發了商伯的兇戾,某一閃瞬間,幾乎是本能也似的,當葵老正以這樣的手法再度重創商伯的時候,閃瞬間,商伯猛然間一揚手。

已經在煆燒著木相生機造化之氣的太陽真火前所未有的熾熱,幾乎頃刻間,包括那一截觸手在內,模糊的血肉、漫天的血雨、連帶著殘碎的臟器與骨渣,在這一刻盡皆被那愈演愈烈的太陽真火所囊括。

唰——

幾乎頃刻間,原地裏,再也沒有了一切諸相,再看去時,唯有純粹的赤紅血色與翠玉木色相互糾纏著,在繚繞的太陽真火之中,兜轉成一道異色陰陽魚圖。

倘若只是這樣回返了肉身道軀之中,倒還顯不出甚麽來。

可是這頃刻間,幾乎是福至心靈一般的,伴隨著漫天滔滔焰火的回旋,頃刻間這一切諸般靈光盡皆隨著太陽真火本身,凝聚成了一道精純的赤芒寶珠,進而被商伯生生摁在了眉心處。

那電光石火之間,商伯的眉心處,屬於歸真道種生根發芽之後的幻影一閃而逝。

幾乎只頃刻間,商伯那原本因為傷勢而有所頹靡的氣機陡然間穩固在了原處,進而,伴隨著那一道赤芒寶珠融入歸真道種之中,商伯的氣機狂漲,不僅僅一切盡皆恢復了原本的氣機水準,更是在閃瞬變化停滯的時候,修為氣息穩穩地蓋過了先前分毫。

那一分毫,正是那太陽真火之中所煆燒出來的生機造化之力。

歸真道種的蘊養與煉化,原本便是須得修士以精氣神三元為灌注,而這一刻,那商伯被撕裂開來的殘碎血肉,那些骨渣與臟器,連帶著漫天的血雨本身,都仍舊是商伯“三元”的一部分。

只是或許連創出歸真道種來的楚維陽都未曾想到過,有朝一日,竟然有人以這樣的方式,用自己的“三元”之力來澆灌歸真道種。

但事實證明,一切是切實可行的。

閃瞬間暴怒兇戾裏下意識的動作,竟然教商伯開啟了全新的鬥法領域與鬥法的模式。

那赤芒寶珠被歸真道種煉化的閃瞬間,某種朦朧的道韻自歸真道種之中迸發,倏忽間洞照著商伯的全數身形,想要牽引著他洞入形而上的領域之中去,但是這樣的氣機一閃而逝。

原地裏,商伯的身形僅只是朦朧模糊了一瞬,他許是抵至了,又許是未曾抵至,但切實的變化裏,是通身斑斕的靈光兜轉,渾似是在那一刻轉化成了斑斕繁浩的符箓篆紋,進而又轉變成了肉身道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