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三田聚寶應三台

長久的時間裏,楚維陽的精氣神三元得以震顫,兼且以無上道韻化成的朦朧光雨所洗禮。

而也正是這樣的無上道韻的交織與共鳴,牽系著那長久以來灌湧而至的天機靈犀,遂教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更為敏感與散漫了些。

他總是在想,或許這場連綿血戰的災劫真個能夠改變一個人的部分性情,他竟能夠明晰的感受到齊飛瓊與允函之間的某種甚為明晰的變化。

這一點上大抵是能夠說得通的,畢竟,少年書生便是因為這場血戰災劫的經歷而有所改變的,從前那樣的懵懂到略顯得呆滯的書生,而今也懂得在死生面前竭力將一切可以運用的事情運用到精妙至毫厘的地步。

沒道理旁的人不會在這場災劫之中有所改變。

當然,也可能純粹是而今這無上修行寶池之中的人未免多了些,而人一多,往往那些羞於啟齒的事情便會開始走樣,而事實上,共同經歷過血戰災劫,看似是齊飛瓊與允函甚是熟悉了起來。

而且那種變化本身,仔細想來,也像是相互間的對鏡觀照一樣,齊飛瓊的身上多了些許的冷清,而允函其人竟也內蘊出了些許的風情。

但不論如何,在道與法交織與共鳴的另一個層面,他們實則也沒有這樣熟悉的,而也正因著生疏,反而盡皆教楚維陽洞見了玄門妙法與元門妙法的往昔時未曾洞見的另一面。

而這樣散漫的想著,想到最後的時候,楚維陽竟無法推敲篤定,到底是因為她們自身的改變而影響了環境和氣氛,還是環境和氣氛的不同在一點點地改變他們。

但楚維陽也僅只是這樣散漫的想著,參合三元的修持進程裏,楚維陽極於道法層面的修持與運轉,如非是必要的開口指點,楚維陽盡量做到不置一詞。

此時無聲勝有聲。

但是再後來,楚維陽復又思量著,大抵這變化本身誠然是極復雜的,應該是內外的變化都兼而有之。

最後往往要混同在歲月光陰的變幻裏,教人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來。

這樣想,反而是唯道與法恒常不易;可正當這樣的念頭生發出來,磅礴的思感與念頭復又將之也導向了某種未曾設想過的方向——

想來精氣神三元的修持是參合三元,但是大抵玄門、元門與散修一脈諸道法的交織與共鳴,也能夠算是另一個層面的參合三元。

如是,楚維陽大抵走在參合三元的修持妙法的更高卓與廣博的層面之中。

於是,因著這樣的念頭的生發,楚維陽遂收斂起了諸般繁雜而無序的心念,最後索性徹底沉浸在了道與法本身的交織與共鳴的感觸之中。

而在這樣切實的參道悟法的進程裏,時間的概念便陡然間變得模糊了起來。

連楚維陽自己都未曾準確的記清,到底是多久的時間過去。

但楚維陽清楚地記得,在這樣漫長的修持過程裏,楚維陽毫無保留的,將這真形道途的厚重與雄渾的義理與氣韻,盡皆在她們各自修持的道途上得以切實的演繹,貫穿了道途的始終,教她們洞見了真正深邃與盡頭處的風景和感觸。

而等楚維陽那愈見得磅礴的思感與念頭復又盡皆從繁盛、曼妙兼且深不見底的道法之中掙紮出來的時候,他正攬著允函的身形,慵懶的倚靠在了無上修行寶池的邊沿處。

那是這間耳室更靠近地宮煞池的門扉處的方向。

這會兒,楚維陽的手幾乎是在無意識的磋磨著滑若凝脂肌膚,但道人本身的散漫心思卻並不曾在這上面,此時間的楚維陽正仰著頭,隔著邊沿處已經甚是稀薄的斑斕靈霧,進而越過了耳室的門扉,眺望向了煞池的上空。

老實說,依照著太陰煉形秘法,而養煉太陰煞氣的過程,實則遠比楚維陽想象的還要遲緩許多。

這並非是秘法不高明,直指金丹境界的本質已經足夠高卓,是商伯未曾開道傳法之前的人世之絕巔。

真正使得這秘法運轉起來遲緩的,是那真正過分高卓,義理與意蘊超卓了秘法絕巔去許多的五蘊毒煞之氣。

饒是這樣長久的時間過去,楚維陽還是借助著太陰煉形玄棺這一古寶,此時間,仍舊能夠明晰的洞見那暗金色靈光與五色靈光之間相互磋磨,進而在共同的損耗之中盡皆被轉化成玄色太陰煞炁的過程。

那因之而交錯成的斑斕寶光長久的洞照著。

但好在一切盡皆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楚維陽很滿意這樣的變化,進而,道人這樣凝視著那懸照的墨玉玄棺,像是因為一切叩開門扉的秘法在有條不紊的施展而發出了極盡感慨的滿足喟嘆聲音。

而也正當楚維陽這樣滿足的喟嘆聲音在耳室之中將將落下的時候。

道人的面前,諸般大藥菁華凝聚成的斑斕瓊漿之中,則是齊飛瓊那隨聲而浮出水面的身形,美人若出水芙蓉,可是仔細看去時,其面容卻仍舊帶著些遠勝尋常時的緋紅,緊接著,齊飛瓊緊緊地抿著薄唇,但仍舊像是剛剛在潛泳的過程裏嗆水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