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開元弘法宣祖師

《玉冊》顯照於世並非是甚麽尋常的事情。

歷經了去歲時的災劫與諸般變故,幾乎所有的修士盡都明白,除非若楚維陽一樣,做得道與法層面的真正偉業,著錄經典,否則,唯有洞入金丹之上的進程之中,要用到《玉冊》,注名於其上,意味著已經越過了那道藩籬,在成就為神境真人!

此時間,楚維陽注視向宗老。

其人身形分明切實地顯照在那《玉冊》之下,但是楚維陽用無上瞳術端看去時,卻分明有一種極度恍惚的感覺,仿佛真正的宗老並不曾在這裏,不曾在《玉冊》下。

可是那懸照在其間的,又誠是其身形無誤。

這種交錯的感覺教人有些無法捉摸,只覺得甚是奇詭。

但是當楚維陽若有所思的越過了宗老的身形,遠遠地要看向靈丘山的方向時,事實上的,那日年楚維陽曾經歷經過的靈丘山樹海的蔥郁,再度湧現在了自己的眼中。

而此刻,某種無法言喻的變化,正在楚維陽的注視下,從那片蒼翠蔥郁的樹海之中生發出來。

恍若是一片天地有了渾一的靈,恍若是那片樹海開始煥發著詭異的有類於人呼吸一般的生機。

恍若是那靈丘山,才是宗老的本真所在。

再回看去時,此時間,宗老的腦後,早已經不再有鏡輪懸照。

果不其然,宗老已經躍出了那一步,將自己的金丹道果完整的熔煉入了一方天地之間。

而這樣的成就,實則已經意味著,宗老真切的有了注名其上的資格!

或許,這也是為甚麽,而今的《玉冊》顯照的這樣快,虛實變幻的這樣迅捷的緣故罷!

可是這閃念間,楚維陽尤還有些困惑不解。

照理而言,注名其上依循的是個人的能耐,楚維陽昔日注名,也是因為自己做得諸般事情,與符筆本身沒甚麽幹系。

不是符筆玄妙方能注名其上,而是因注名遂使得符筆玄妙。

按說,宗老不該有這樣的“誤會”,可是,還不等楚維陽再醞釀著甚麽樣的言語,忽地,道人有所明悟,旋即,他心中所醞釀的諸般言語盡皆煙消雲散去。

道人再一揚手的時候,旋即見得氣運慶雲顯照,一道靈光兜轉之際,旋即是雲海天青符筆顯照,繼而被楚維陽以宗師印托舉著,遙遙推向了宗老這裏。

“多謝楚山主。”

說話間,宗老擡手,將符筆捉起。

而也正在楚維陽和宗老這樣的互動過程之中,幾乎就在宗老仰起頭來的時候,旋即,那《玉冊》正由虛轉實,霎時間懸照在了半空之中。

與此同時,漫天的玉光清輝已經洋洋灑灑的垂落下來,兼具虛實之間的靈光化作一片片的光暈,同樣灑落在半懸空中的時候,便陡然間凝聚於一處,灌湧入了那雲海天青符筆的筆鋒之中。

愈見得渾厚兼且靈動的墨正在其中凝聚與醞釀著。

而與此同時,似曾相識一樣的,那提筆的閃瞬間,宗老的面容上,展露出了有類於“福至心靈”一般的恍惚感覺。

楚維陽曾經經歷過,因為能夠切實的明白,那閃瞬間留注真人名號的過程,看似是人自身在書寫,在往那一根根玉簡上篆刻文字,實則是某種心神與天機短暫相融合為一的玄妙進程之中,天機借助著修士自身的動作,將某種名號書就其上。

那幾乎可以視之為完全天賜的名號。

於是在這一閃瞬間,伴隨著宗老那略顯得沉悶的呼吸聲音,符筆的筆鋒終是遙遙的點向了那懸照的《玉冊》的第四根玉簡上去。

前兩根玉簡上,篆刻著《玉冊》的全程名諱。

第三根玉簡上,篆刻著楚維陽分明已經烙印但卻猶還未曾顯照的名諱。

“開元弘法瑯嬛旨妙真人”

果不其然,幾乎便在宗老的真人名號著錄在那玉簡之上的閃瞬間,那本應該屬於宗老的磅礴氣機,那躍出了真正金丹境界藩籬的無垠浩渺的氣韻,陡然間在靈丘山中沖霄而起!

而與此同時,懸照在《玉冊》之下,宗老的身後,在霎時間有著繁盛至極的瑯嬛篆紋顯照,層層的風水堪輿法陣交疊的同一時間,極盡璀璨的斑斕靈光之中,是兼具虛實的幻象從靈光之中湧現。

仔細看去時,那兼具虛實的幻象之中,竟是真切的靈丘山的景象,甚至,此時間,連帶著樹海被清風拂動的搖曳姿態,都與遠空之處所生發的景象一般無二。

在這一過程之中,修為氣機的變化反而是最難教人有甚麽切實感觸的變化,畢竟對於諸修而言,無非是從一個人世間的絕巔,躍入下一個人世間的絕巔。

這人世巍峨而連綿的群山之中,宗老仍舊駐足在巔峰,未曾有過變化。

但是那種神韻的變化則是切實而且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