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巫覡秘法祭王蠱
直至巫覡教主那略顯得狼狽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僅只憑著這閃瞬間的驚慌言語,便實則證明著,其人仍舊未曾能夠想明白,到底是從甚麽事情上觸怒了楚維陽。
王蠱本身並不重要。
太陰幽冰更不值得甚麽。
拿著模糊地帶的因由來討論物歸原主更不是不可饒恕的事情。
但是當這一切串聯在一起的時候。
巫覡教主在最不恰當的時間,用最不恰當的方式,毀了楚維陽對於報仇雪恨的全部念想。
那是長久以來曾經在困境之中,曾經在艱澀裏面,支撐著楚維陽一路饒是步履蹣跚都堅定走下去的念想。
起初時大約只是一個朦朧模糊的影子,進而伴隨著仇恨與艱苦的累積,這幻影本身開始變得真切起來,開始有了前因後果,有了詳實的進程脈絡與真切的靈動畫面。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從一粒種子,栽種在了楚維陽的道心之中,由道人的心神念頭,一切的思感,來作為甘霖澆灌,最後,生根發芽,曠野生長。
而真正教楚維陽快意的一點則在於,伴隨著修為境界的提升,伴隨著楚維陽步入金丹境界之後修為進境仍舊在穩穩地提升著。
這一期的對於報仇雪恨的念想,盡都有著被楚維陽按部就班實現的可能。
但是在這一刻,一切戛然而止了。
今朝之後,楚維陽仍舊可以做到實力的積蓄與攀升,仍舊可以有朝一日具備徹徹底底報仇雪恨,清算昔日全數因果的能力。
可到時候,一切都不再是全數復刻自身昔日的念想了,不再是那自心神之中生根發芽、狂野生長的脈絡完整的映照於現世了。
那麽自己的復仇本身,會否還能夠有如今本該有的快意?
或許還會有快意的,只是當這樣情緒生發的時候,只怕楚維陽會不自覺的想到今日的事情。
如鯁在喉。
進而像是一塊腥臭的肉,毀了一鍋的粥。
越是這樣想著,楚維陽便越是深恨之!
念頭愈漸得不通達。
連帶著在這樣的某種情緒淤積、堵塞的過程之中,楚維陽的殺念閃瞬間便已無法遏制。
他迫切的想要毀滅些甚麽,這今日的攻伐愈是見得成果,楚維陽這裏便愈是深恨與不通達起來,而或許也正是預見了這樣的場景,遂教楚維陽戾氣暴漲,迫切的想要毀滅些甚麽。
反正,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而也正是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感受到了楚維陽那沖霄而起的神韻之中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的源自於心神本意的殺念。
臉上驚懼神情一息三變的巫覡教主,而今已是徹底的後悔不叠。
何以至此!
一時的貪念,竟然導致了這樣的局面,何以至此!
巫覡教主渾然未曾想到楚維陽的氣焰竟是這樣的兇戾。
而同樣的,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巫覡教主遂才後知後覺般的透過楚維陽那毫無保留,自心神本意之中煥發的殺念,洞見了道人真正怒火勃發的因由所在。
閃瞬間明悟的頃刻,巫覡教主便已經有了動作。
幾乎霎時間,巫覡教主的通身氣機先是猛地一收。
緊接著,失去了金丹境界大修士的鎮壓,那仍舊有著血光蒸騰而起的太陰煉形玄棺便不再懸停於原地。
幾乎頃刻間,這太陰煉形玄棺便朝著楚維陽這裏破空而至。
遁空的頃刻間,血光仍舊在蒸騰而起,或許因為早先時被鎮壓的緣故,這古寶飛遁甚速,直接將那血光“拉拽”成了尾焰一般。
而下一瞬,饒是身形仍舊在遠空之際的楚維陽與三法相錨定之中,巫覡教主卻在頃刻間仍舊橫空挪移而去。
並非是為了躲避。
他甚至未曾切斷楚維陽那遙遙錨定的氣機牽系。
身形顯照時,巫覡教主出現在了玉髓河上空。
沒敢真正越過那道南北諸宗大修士定盟的鐵律,但是這樣的距離,已經足夠了!
緊接著,在楚維陽的注視下,巫覡教主一翻手時,將一枚纏裹著血焰的王蠱托舉在了掌心之中!
那是巫覡教主以自身的底蘊所養煉的王蠱!
不同於楚維陽作出決定時的冷漠神情,這頃刻間,巫覡教主的臉上陡然間露出了些許痛惜的神情,可饒是再痛惜,巫覡教主卻未曾有分毫的猶疑,閃瞬間,巫覡教主捧著王蠱朝口鼻處送去的同一時間,道人沉沉地猛然吸了一口氣。
霎時間,今日裏,是第二道王蠱的哀鳴嘶吼聲音響起,緊接著,伴隨著血焰的崩滅,那枚王蠱竟也在這頃刻間化作了赤色的靈光塵埃,最後,煙塵彌散之際,一切的靈光全數被巫覡教主的鼻息所吞沒。
登時間,巫覡教主猛地漲紅了臉。
進而,接連繁盛的流淌著靈光的刺青從巫覡教主的臉上從無到有的顯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