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此是天外混朦色(第2/2頁)

而且,有著某些無形無相的自然力量,也在伴隨著皺褶的延展,而貫穿與匯聚在了這深邃的大淵之中。

那是即便楚維陽仍舊駐足在同樣的深度,卻比往昔時更為沛然的巨力與巨壓!

好在這漫長的熔鑄寶塔的過程裏,楚維陽的進益仍舊在同樣有條不紊的累積著,因為此刻這樣增長的巨力與巨壓本身,仍舊在楚維陽的適應範疇之內。

而也正在這樣的過程之中,楚維陽的身形不斷地垂落,由上及下,楚維陽在持續不斷的掌控著那皺褶的延展之變化。

一息,兩息,三息。

在耗費著遠比尋常時候更為漫長時間的垂落之後,那大淵之底的斑斕靈光,終也是在這頃刻間,洞照在了楚維陽的視野之中。

但是幾乎也正是在楚維陽洞見這些斑斕靈光的時候,再一度,那些支離破碎的聲音再度湧現在了楚維陽的耳邊。

哢——哢——哢——

那是伴隨著大淵壁壘的延展,伴隨著大淵本身的拓寬,那原本緊密牽系貼合在一起,幾乎融為一體的大源之底的斑斕礦脈,在這頃刻間,在與更為寬闊的壁壘本身,在某一角落之中,有所割裂,有所剝離。

楚維陽無從知曉,昔日那巍峨的幾乎接天連海的門扉,到底是怎麽樣崩塌的,或是一閃瞬間的事情,或許是極緩慢的收束。

但是不論是哪一種,當那斑斕的礦脈被擠壓與凝練成而今的模樣之後,當一切在隨之而延展的時候,那礦脈卻終不負再有甚麽復原的可能變化了。

而這一處斑斕礦脈所堵塞著的,是所謂昔日一界門扉之所在,那門扉通往的,是三元極真界之外,而同樣的,今朝所洞開的一絲縷的縫隙,亦是這古老門戶,通往界外的一絲縷的縫隙!

仔細的凝視著這一絲縷的縫隙,楚維陽搖晃的金紅幡旗之下,早已經接連不斷的的垂落下了不知多少的瑯嬛篆紋,這些篆紋復又顯化成一道道的風水堪輿符陣,這些風水堪輿符陣相互交疊,橫布在大淵之底,密不透風,嚴陣以待!

“如果說真個是三元極真界的天地壁壘在不斷的延展與鋪陳,三元極真界本身在不斷的‘膨脹’,而今伴隨著那道門扉的一絲縫隙洞開,合該是三元極真界之外的甚麽氣韻先一步灌湧入大淵之中……”

這頃刻間,楚維陽這樣輕聲的念著,罕有的,如道人這般長久冷靜的心神,在這一刻也難免變得緊張起來。

恐懼源於未知,而對於楚維陽而言,這道縫隙之外的天地,便是未知的。

但同樣的,這一刻的楚維陽,心神之中亦有著難以言喻的期待。

他期待著那些陌生氣韻的傳遞,而借由著這樣的氣韻顯照,楚維陽便可以大略的敲定與推演出這道門扉之外的環境。

一息,兩息,三息……

極短暫,但是在楚維陽的感觸之下復又覺得極漫長的注視之下。

忽地,某一瞬間。

在楚維陽所長久注視著的那一道礦脈與巖壁之間的真切縫隙裏面,猛然間有著昏黃色的靈光顯照。

極盡晦暗,但是在無上瞳術的洞照之下,卻又顯得過分的璀璨奪目。

渾似是楚維陽所駕馭的太陰玄雷一般。

那一閃瞬間,楚維陽分明洞見了昏黃色的靈光,但在這一刻,楚維陽卻又覺得那璀璨靈光的洞照下幾乎要教自己失明。

閃瞬間的恍惚之後,當楚維陽再看去時,渾無有分毫的明光可言。

而映照在楚維陽面前的,則是從那道裂縫之中瘋狂灌湧而至的昏黃顏色的渾濁洪流。

起初時,楚維陽還以為這是有類於己身那杏黃色與深灰色交織成的某種須彌與堪輿渾一的靈光。

事實上,這昏黃色的洪流之中,切實地存在著這種二相渾一的力量,那是楚維陽所未曾掌握的須彌之力與堪輿之力,但其融合的方式,與楚維陽所洞見的壁壘相類。

但在楚維陽的眼中,真正顯照成昏黃顏色的並非是這渾一的力量,而是源於某種無法言語的渾濁諸煞之炁的混合。

那是在頃刻間,教楚維陽都緊緊地將眉頭皺起的渾濁煞氣洪流,但也同樣的,幾乎在這一頃刻間,某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牽系,便已經在這洪流本身,與楚維陽所掌握的《天人五衰》神通道法之間建立起來!

直至此刻,楚維陽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己身所熔煉的五蘊毒煞之氣,其五色渾一的狀態下,同樣是昏黃的顏色!

甚至再往前追溯而去時,昔日琳瑯諸法洞天之內,諸道的星海圖錄匯聚成一道微茫靈光時,所顯照的亦是昏黃顏色。

先賢著手留痕,往往在這般纖毫微末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