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天子嫁夢閱妙經

更多的符箓篆紋尚還伴隨著楚維陽那通幽符陣的正逆之變化,而一點點的伴隨著灰黑色的幽光,相繼從中化作微茫的塵埃齏粉,進而顯照成那在心神上空若風雨飄搖的篆字。

那好像是真正焰火焚燒到了盡頭時的余燼。

像是伴隨著某種神魂記憶的根髓與原本殘存理智的喪失,那兇手的氣焰分明仍舊高漲著,毫不遮掩的顯照著屬於部分神境真人級數的洶洶氣焰,但是在這一刻,那個名為仇雲川的人,那個真正意義上的白雲洞上修,便已經喪命在了無聲息之間。

楚維陽電光石火之間以禁忌法門施展出來的手段,果然將那個掌握著高卓道法的無上天魔以這樣的方式重創,乃至於使其從魂魄根源的角度上被從人世間抹去。

但是楚維陽和第五磬尤還要直面著那修為境界未曾有分毫改換與更易的青牛兇獸!甚至此刻駐足在這昏黃濁流匯聚成的汪洋之上,這青牛兇獸本身在死生之間的掙紮,尤還要勝過具備著理智的仇雲川。

那是純粹野蠻與原始力量的洶洶顯照!

而也正因此,這頃刻間,那繁盛的經篇尚還未曾徹底的顯照出來,血汙之中,真正森然的鬼蜮神韻沖霄而起的頃刻間,伴隨著渾似是從每一道肉須破碎的肉瘤“洞穴”所傳遞而來的吞噬與吸引的力量,楚維陽的身形在這頃刻間也受到了源自於四面八方的撕扯。

轟——

尚還未來得及再有甚麽樣的反向,略顯得暗金色的靈光塵埃之中,楚維陽的身形便已經經歷了崩滅,進而再度從洶湧的玄黃風暴之中走出。

《太陰煉形》神通的施展並非沒有損耗,但是伴隨著《法相天地》的同樣運轉,早早已經過了那九息的準備時間,楚維陽的通身法力常駐在真正的絕巔,這一息誠然有著劇烈的太陰法力的損耗,但是下一息時,一點的巔峰狀態盡皆回返於楚維陽的身形之上。

若是無法徹底從根髓上破開楚維陽的神魔法相與《法相天地》神通,又或者是在一擊之間,真正洞徹道人的性命本源,否則僅只是身形的變化,楚維陽可以毫不顧忌的施展《太陰煉形》!

而且,即便有著性命本源的創傷,道場洞天之內,淳於芷的鳳凰天火早已經沉澱與醞釀著涅槃之力,等待著為楚維陽在死生輪轉之間重塑肉身道軀!

於是,當楚維陽泰然自若的從玄黃風暴之中走出來的頃刻間,他所做的事情便是借由著牽系的余韻,將通幽符陣重新貫連而去的同時,引動著太陰與五蘊法力的力量,於風暴的磋磨與絞殺之中,不斷的降落雷霆與焰火。

如是野性與猙獰的兇獸,楚維陽早早地便放棄了一擊斃命的想法,甚至,其越是失去理智,便越是氣焰崢嶸可怖。

楚維陽很是理智的,將攻伐的戰場,放在了每一道血肉觸須的增減上面。

不斷的觸須在雷火與玄黃二炁的交織之中化成血雨,化成齏粉,而同樣的泥濘烏血之中,每一道血肉觸須的潰散,或許會引得更多的血肉觸須化成,但是,楚維陽心知肚明,一時間的血肉繁盛,同樣意味著性命本源與道法根基的劇烈損耗。

當然,相比較於楚維陽的身形在接連崩滅之中仍舊遊刃有余的顯照,第五磬的處境則略顯得狼狽了些。

畢竟,伴隨著那猙獰兇獸的肆虐,在那奇詭邪異的道法顯照之中,連楚維陽這樣修持著真形道途進而凝練成的神魔法相,都幾乎毫無抵抗之力的崩滅,更何況,是那汪洋血海之中萬靈的鱗甲角質化成的無上大陣。

幾乎猙獰兇獸每一度的猙獰與肆虐,都意味著這無上法陣的陣圖一角的崩滅。

那是真正的不可復原的潰滅,代表著的是一部分的萬靈之鱗甲與角質在這一過程之中徹底的被崩滅成了灰燼與塵埃。

連帶著第五磬的身形,也只能甚為勉強的依仗著無上法陣的特質,以那一道道浮浮沉沉的萬靈顯照,在汪洋血海也似的法陣之中,不斷的輾轉騰挪,以防在沒有楚維陽類似手段的時候遭逢楚維陽類似的經歷與境遇。

於是,其身形接連躲避,愈顯得狼狽不堪。

但是在這一過程之中,第五磬的收獲反而是最為明顯與直觀的,因為同樣的,在這樣“鈍刀子割肉”的過程裏面,幾乎每一道血肉觸須的崩滅,都意味著在血光的貫穿之中,有著一道煥然全新的萬靈之鱗甲與角質顯照。

好像是伴隨著仇雲川躍出那道藩籬,即便是他所顯照的那兇獸身軀的猙獰外象,這每一道血肉觸須,也誕生與具備了獨特的靈韻一樣,已經在道法的層面,被視之為了獨立的生靈。

渾如是金丹道果融入一方道場之中,山石是山石,草木是草木,萬靈各自獨立,渾一復又成寰宇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