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 感念輝光通悟境

於無聲息之間,源自於神境真人的注視本身所自然而然帶來的危機,便這樣再度被楚維陽所化解。

只是,這一刻,楚維陽早已經不再苦惱於禪師的注視本身。

哪怕那種飄忽的真切神韻已經在這一過程之中從楚維陽的感觸之中消減了去,但是在這樣的余裕之中,楚維陽卻並未曾趁著機會,將那些心神之中推敲與演繹出來的符陣烙印在山野之間。

更相反,楚維陽以更為沉郁與緘默的姿態,在親自丈量過更多,更多更多的山野之後,進而在這一過程裏更為沉郁與緘默了去。

好像是道人將全數的心念都沉浸在了參道悟法的過程之中去了,並且有著真正繁盛的道法之碰撞在楚維陽那磅礴的思感與念頭之中交錯。

漸漸地,楚維陽好像是在這樣的無上符陣相互映照與碰撞的過程裏,似是在那若有若無的更高卓氣韻之中,把握住了甚麽仍舊模糊的框架與輪廓。

道人希冀著能夠將之看的清楚與真切。

所以楚維陽持續不斷的進行著觀照,進行著符陣本身的推演,進行著這樣漫長的沉默之中的一個人參道悟法。

而也正是這樣的全神貫注,不僅僅使得楚維陽看起來精神不振,更使得楚維陽偶然幾個瞬間,立身在那呼嘯的山風之中,愈漸顯得身形單薄而孱弱。

楚維陽很難說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麽才使得己身有著這樣更進一步、更上層樓的感觸。

是因為早先時對於《玉冊》貫連天地乾坤的觀照與參悟?

還是因為這南疆諸多古界碎片之間那獨特的氣機牽系?

又或者是重壓之下己身那渾厚的底蘊沉澱開始蛻變與升華?

或許盡都是,是兼而有之。

而一旦當楚維陽沉浸在了這樣的思感與念頭之中,欲要更進一步的觀照與參悟出一些甚麽的時候,忽地,某一瞬間,當伴隨著楚維陽那更為濃烈的參道悟法的氣韻蒸騰開來的時候,月華禪師那頗好奇的目光再度洞照而至,擾亂楚維陽心緒的時候。

幾乎電光石火之間,楚維陽毫不客氣的徑直回首對視而去。

好像伴隨著楚維陽的參道悟法之進益,哪怕修為境界未曾有著更進一步的提升,但是這一刻,楚維陽卻像是能夠捕捉到了那月華禪師的目光神韻一樣。

霎時間的對視教月華禪師的心神一驚。

進而,則是禪師明晰的感受到了楚維陽那目光之中的毫無遮掩的情緒,那是一位修士參道悟法的進程之中被打攪的憤怒。

無端的,僅只是這樣的純粹目光本身,反而教禪師忽地生發出了些羞愧的情緒。

而也正是伴隨著這樣的情緒闡發,遠空之處月華凝聚的頃刻間,竟是禪師的身形從虛轉實的顯照在楚維陽的憤怒注視裏,進而朝著道人這裏遙遙一拜之後,未曾再有甚麽言語落下,但是隨著再之後禪師身形的消散,一同徹底煙消雲散的,還有著那種注視的神韻本身。

終於,得以有所清靜。

可以教道人徹底的沉浸在道法的變化裏面。

……

“怪哉……”

時間遂在楚維陽這樣長久沉默著的參悟與觀照之中,一點點緩慢的流逝。

自從昔日裏在連綿山野之間,依循著那符陣之間的碰撞,教楚維陽捕捉到那須彌與堪輿渾一之後更為高卓的某種義理的朦朧輪廓。

但是,自此之後,連綿山野也歷歷走過了,那一道道符陣之間的碰撞也始終在持續著。

然而那朦朧模糊的輪廓與脈絡仍舊如故。

“到底還差著甚麽……”

那種把握著脈絡與輪廓的感觸仍舊緊緊地傳遞在道人的掌心之中,可是不論楚維陽做過多少努力,做過多少的嘗試,那種參悟本身卻始終無法教楚維陽躍出那道藩籬去,無法教楚維陽抹去朦朧模糊。

長久的時間裏,那輪廓僅只是輪廓,那脈絡僅只是脈絡。

而哪怕尚還有著一段許多的山野未曾走過,但是這樣的參悟過程便已經似是在告訴楚維陽,那並非是可以透過量變產生質變的過程所參悟的,再多的山野洞見,再多的符陣之間的碰撞,某種難以明晰的輪廓與脈絡也只會始終如故。

這意味著,這是楚維陽在而今靈感常駐的狀態之中所無法抹去的模糊瓶頸。

但這樣的認識本身,並不曾教楚維陽有著怎樣的苦惱。

因為楚維陽明白,倘若是連靈感常駐的狀態都無法觀照與參悟透徹的道法義理,那一定高卓到從無上裏直指至高!

難度本身證明著那未曾通悟之處的價值所在!

但不論如何,想要拭去這朦朧霧靄,靈感常駐的狀態無法做到的話,便只能尋求於更高一層的玄妙狀態。

遁入悟境的門扉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