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 俱全圖景燒薪柴

伴隨著《道術·風》的施展,伴隨著道場三界輪回的延展,伴隨著雷圖與雲路的輔助梳理。

這刹那間,那萬古沉澱的繁浩如煙海的無垠廣博的群生之真靈,其一角被順利的撬動,進而洋洋灑灑之間,在風中搖曳著,若一道星河也似,湧入新世。

而也正是伴隨著這樣的過程,伴隨著楚維陽相繼因為一道道真靈融入進道場之中,古之先賢所謀劃的圖景,在這新世之中得以用不同的方式呈現出來。

同樣的這舊有的古界之中,那漫天的灰燼與塵埃之中的僅存著的白骨之有相,終也在同樣的這一過程裏,不拘是掩埋在灰燼之中,還是勉強趺坐在塵埃之上,在這一刻鹹皆相繼開始化作飛灰,進而混同成這灰燼與塵埃的一部分。

滿世的塵埃,入目所見時,一切的有相,鹹皆在這樣的變化裏徹底化成砂礫,舉目望去,沙海茫茫,便已然是這一世完全的景色。

這新世與古界之間,伴隨著那真靈從此至彼的過程之中的一增一減,終於,這種一世茫茫沙海的變化,教楚維陽將目光更進一步的落在了那株乾坤古樹上面。

古樹恒常顯照。

但是楚維陽明白,能夠從昔年的繁盛變化成今日的幹枯,看起來是將那些足夠磅礴的無垠靈韻齊皆蘊藏在古樹的根髓處,但事實上,這也意味著,其衰減哪怕再是微末,事實上也在持續著,終有一日,連帶著這乾坤古樹也要徹底的朽壞,成為齏粉,成為這沙海的一部分。

那仿佛才是最後一切的蒼莽終局。

沒有了奇詭邪異,沒有了恒久掙紮。

有的僅只是純粹的寂無,一切有相從中被打碎開來,被徹徹底底的毀去與崩滅,那無垠沙海茫茫之間,縱然再有所碰撞,也不過是將粗糲的沙子磋磨的更為細密些,塵埃仍舊僅只是塵埃,再也無法有著瑰麗的有相從中誕生。

進而,楚維陽也忽地意識到,事實上,倘若依照著古之先賢所謀劃的圖景,這乾坤古樹的底蘊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合該是以這一株乾坤古樹的底蘊為支撐,那洞開的萬朵乾坤之花實則仍舊是依附在乾坤古樹上,進而才有得諸修重塑形神。

而今,那萬朵道花在玉京山中化成無上法會的斑斕與瑰麗。

那無算的真靈在道場三界的輪轉生息之中塑造著形神。

唯獨這一株乾坤古樹,仍舊呈現在那裏,立身在沙海中,巍然而立。

而楚維陽也明白,倘若想要將這一步也有所汲取,楚維陽的道場三界之中用不到這樣的乾坤古樹,楚維陽也無法再找尋到這樣絕望一界之中能夠通力合作的萬道群修來教這古樹再煥發生機。

而同樣的,這支撐起古樹巍峨外象的,真正意義上的萬道修士們各自的神通果樹相互依循道法而聚合之後,其終究是因自然造化而生成,甚至這種恒久的“粘合”之中,還有著無何有之鄉的極大作用。

但是伴隨著無何有之鄉被掀翻,伴隨著這一世自然造化徹底在滿世的茫茫沙海之中歸於沉寂,這自然造化而成的瑰麗與奇跡,便也要隨之而同樣的歸咎於沉寂本身。

而且,過分的自然造化,與恒久的無何有之鄉的奇詭邪異的“粘合”,使得楚維陽意識到,己身能夠從這樣的乾坤古樹上洞見無量變化渾一的玄奇神韻來,但是卻注定無法再將真正的神通經篇的真髓與菁華從這樣的乾坤古樹上剝離開來。

一切有相,哪怕還未曾隨著徹底的死寂而化作飛灰去,但是其本質已經變得衰朽而無用。

唯獨是那繁浩的靈韻,那沾染著無算神通,沾染著諸修的道果本源,沾染著諸真靈氣韻與諸道法神韻的海量靈韻,才是楚維陽能夠從中攫取的唯一造化。

而且,這一刻的楚維陽已經有所預料。

或許就像是己身接引著那星海之中的真靈,教之以輪回生息的方式融入到了道場三界之中,進而引動了那正在陰陽俱全、乾坤渾一變化的萬象天人與孤陰萬象道法經篇的熔煉渾一之過程的變化一樣。

古之先賢的真靈、古樹之中蘊藏的靈韻、無何有之鄉中翻卷的道法。

這一切的一切,事實上是依循著古之先賢的圖景,進而雖然謬上加謬,卻在恒久的光陰之中有著十分緊密的牽系,這些甚至可以被視之為是同源而出的產物!

所以,其有所交織與共鳴,有所玄奇演化,實則是再尋常不過是的事情。

而當這樣的巍峨乾坤古樹的靈韻被熔煉,被汲取到道場三界之中去的時候,彼時,或許不僅僅只是三者之間的相互交織與共鳴,所引動著更多的玄奇變化。

那種古之先賢圖景之中全數底蘊根基俱全的狀態,那種相互之間的輪轉與聲息,或許會帶來更為廣博與高卓層面的玄妙本質的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