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禽獸之衣(三)

姜則成的案子至今沒有任何進展,林不復帶著一小隊的人拿著姜則成的照片在紅燈區的所有店面挨家排查,問一個人一個人搖頭,別說常不常客了,都說見都沒有見過。

林不復不信邪,想要查店裏監控,結果好家夥,要麽就是文件丟失,要麽就說自己攝像頭壞了。警方氣,氣也沒辦法,這種地方,誰會傻到自己把監控往警察手裏塞。

到現在為止,別說證據鏈了,連有用的證據都沒找到什麽。

姜則成被活剝皮,現場一片血泊,第二天凝上了冰,連一塊腳印都沒能留下。

姜則成的屍體研究價值非常大,宋坦琢磨了好幾天也沒想出來兇手到底是怎麽把整張人皮剝下來的——切面實在是太光滑了,幾乎沒有一點黏連的地方。宋坦把關注點都放在創面上,忽視了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直到徐峰的資料全部處理完,法醫科才出具了一份意義重大的報告。

姜則成的舌頭被自己咬斷了一半,牙齒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損。

車衡看著這份報告,眉心又糾結了幾分。

這說明再次證明了姜則成是被活剝人皮,且兇手在作案的時候根本沒有用東西堵住姜則成的嘴……那為什麽沒有人聽到喊叫聲?

姜則成現在已經被解剖了,聲帶根本沒有受損,且沒有攝入過任何藥物。

趙黎看向車衡,問:“你能做到嗎?”

車衡搖搖頭,片刻後,他突然擡起頭,說:“有一種可能。”

他走到林不復身邊,說:“可能是團夥作案。”

他說著,伸手卡住林不復的脖子,在林不復懵逼的時候,收緊了手,林不復頓時張大了嘴巴,一只手握著車衡的手腕,震驚地看著他,喉嚨裏發出嘶嘶的聲音,車衡又稍稍加大了一點力氣,這回連嘶嘶的聲音也沒了。

車衡瞬間松開手。

林不復咳嗽起來,常湘皺起眉頭,她看了一眼林不復,說:“你是說,在一個人給姜則成剝皮的時候,另一個人維持著同一個力度卡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發不出聲音。但是姜則成身上還沒有捆綁痕跡,也就是說可能還有人在按著他的手和腳。車衡,要麽是你腦子有病,要麽是犯罪團夥腦袋有病。”

“目前我能想到的只有這一種解釋。”車衡沒有理會常湘的夾槍帶棒,回答道。

趙黎裝作深沉狀拄著下巴,手指擋在嘴巴前偷偷地笑了起來。

徐峰跟姜則成曾經合作過多次,兩個人是爛片档的王者搭档,大多喜歡動用年輕的“小鮮肉”演員,拍攝無腦愛情片。被糟蹋的“愛豆”有不少,但是吸粉是真吸粉,兩個人獲得的利益是在是太大了。

徐峰於23號去鄰市參加一個發布會的活動,原計劃是25號回來,結果27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家裏人有點擔心,開始想方設法地聯系徐峰,沒有收到任何回應,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據他的助理反應,徐峰是在24號晚上脫離他的視線的,家人稱最後一次與徐峰聯系也是在24號晚。

警方試圖定位徐峰的手機和號碼,無果。徐峰的手機裝了反追蹤系統,電話號碼最後一次往電台發送信號是在鄰市和本市的邊界,之後徐峰音訊全無,家人於26號晚上報案,警方於27號立案,28號,常湘把案子提到了市局。

姜則成的死因蹊蹺難尋,不知道他的好搭档徐峰,是不是也“光溜溜”地跟他作伴了。

就在此時,常湘的手機收到了一個來電。

“好,兩點見。”常湘掛斷電話,看向眾人,說:“是杜朗。”

時隔五天,常湘和林不復再次來到了杜朗這棟位於郊區的僻靜的小工作室,見到杜朗的時候,常湘和林不復都愣怔了一下。

杜朗是個女演員,無論何時何地,她都保持著光鮮亮麗的樣子,上次見她時她雖然疲累,卻依然畫著精致的妝容。可是這一次她整個人憔悴了不少,只在唇上塗了口紅,這顏色襯得她的臉色愈加蒼白,乍一看上去,仿佛剛吸過血的女鬼一樣。

杜朗疲憊的朝他們笑了一下,說:“見笑了,請坐。”

常湘和林不復在她對面坐下,杜朗說:“我想好了,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至於對你們有沒有幫助,我就不得而知了。”

杜朗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兩只手緊緊地攥在一起。片刻後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說:“你們離開之後我想了很多,可是還是覺得難以啟齒。”

兩個小時後,常湘和林不復從工作室走出來,林不復臉色不太好看,說:“他們都是畜生嗎?”

一張紙單夾在常湘的手機與手機殼之間,裏面是杜朗給他們列下的,與她同期的所有女演員的名單。如果換個名稱,那麽可以叫做——曾被姜則成與徐峰性侵過的所有可能的女演員的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