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禽獸之衣(八)

拿到監控錄像,信息調取得非常快,很快就排查出了近十名會員的身份。

那天跟江酒臣談過話的男人也在其列。因為接觸過,他被作為第一批傳訊的對象,由趙黎和車衡親自詢問。

那男人見了車衡後愣了一下,旋即就恢復了常態,笑了一下,說:“我就猜到會是這樣。”

不待趙黎發問,男人說道:“像你這樣的男人,是不會出現在那個地方的。”

……我他媽的就有那麽直嗎?趙黎心下無奈,面上說:“這次叫你過來,是簡單地了解一些事情,不過關於liberté我們有一些存疑的地方,所以很抱歉,不只針對您,liberté的所有高端會員,最近都不可以離開江城市。”

男人點點頭,沒有什麽很大的反應,說:“你們想知道什麽,我要事先說明一下,我並不是高級會員,所以你們想知道的事我可能不知道。”

“你說,‘徐峰做得太過,是早晚的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趙黎沒有跟他打太極,開門見山。

男人說的話信息實在是有限,只是說徐峰背地裏在做見不得人的生意,和海一慈聯絡很是密切,被問及如何知道的時候,男人說:“我曾偶爾聽到過一耳朵他們的談話,很長時間之前。”

男人交代,他們這些會員的確是跟那些來喝酒跳舞的年輕人不同,liberté在他們與普通的會員之間,起到一個中介的作用,即,如果他們看上了哪個人,會由liberté出面牽線搭橋。

“牽線搭橋”這四個字實在是含糊得很,趙黎眉頭微皺。什麽叫做牽線搭橋?介紹人給你認識?liberté每個月收到金主那麽大的一筆資金,只起了這麽點的作用的話,那這幫有錢人可是真的奢侈。男人只是笑了笑,說:“警官,我在夜生活過後送我的伴侶一塊名牌手表,這總算不上是違法吧?”

趙黎皮笑肉不笑。

送走這個男人,趙黎叼起了一根煙,長嘆了一聲,說:“這幫人太能打擦邊球了。”

他朝天吐出個煙圈,眯著問常湘:“其余幾個人怎麽樣?”

“都一樣。”常湘回答,“說得有多有少,不過都把自己摘了個幹凈,好像湯問朝這個隱秘的‘俱樂部’裏,只有徐峰和海一慈兩個臟人似的。”

男人提到的一句話讓趙黎很在意,他說他偶爾聽到,徐峰對海一慈說:“雛也有,狗也有。”看見他之後就收了聲。這男人說話圓滑得很,描述的自己好像是個出塵不染的白蓮花,被問及“雛”和“狗”是什麽意思,男人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著就像是臟生意。”

根據眾人的口述,可以初步斷定,liberté作為酒吧的存在,是湯問朝真正做的“生意”的幌子,為他“真正的會員”提供某種便利,而這些會員也有等級制,不同等級的人能夠接觸的東西不一樣,這些人都是商人,個個都是狐狸,能判斷出警方現在掌握了什麽,多一句都不肯說。從那個男人的態度來看,liberté似乎是會為他們初級會員跟“獵物”連上線,最終達成的結果應當是金錢交易,手段就未知了。

這沒法定責,就如男人所說——我送我的伴侶一個名牌手表,犯法嗎?

可這只是初級會員的權益,那麽高級會員呢?他們可以做到什麽程度?

“那些小男孩呢?”趙黎又問。是說那些MB

“沒用。”常湘搖搖頭,“什麽都不知道。”

“湯問朝呢?”

“銀行賬戶的查詢書正在走程序,審批下來後我會立刻發給銀行方向。”常湘回答,“但是我們只有24個小時,你要查的人,沒有一個好啃的軟骨頭。”

趙黎冷笑了一聲,說:“以往都是他們拖,現在輪到咱們來,給我拖著,能拖多久拖多久,我看看誰先亂馬腳。”

“24小時時間說長不長,該慌的不是我們。”趙黎說,“現在就請湯先生過來喝茶,告訴去的兄弟,開公車去,警笛打開,動靜鬧得大一點。”

這男人風度翩翩,被這麽不客氣地“請”過來,依然是一副優雅的樣子,不急不躁,像是一條撬不開嘴巴的狗。問及“會員制”的時候,就說自己不過是做中介,問及轉賬的內容,很坦然地說是徐峰和海一慈的中介費,並表示願意配合經偵調查,並誠懇地表達了對自己“偷稅漏稅”行為的愧疚,說到為什麽黑衣人追得趙黎滿場跑的時候,這男人更是有八百種理由。

趙黎聽了不到三分鐘就從監控室裏走了出去,吩咐手下人吊著,24個小時讓他待滿了,少一分鐘都不行。

那邊銀行的賬戶信息終於傳了過來,趙黎接過來掃了一眼,遞還給常湘,說:“把三個月以上連續大額轉賬的名單列出來,派人過去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