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神行草的擔憂,帝君不知道,搖歡這個缺根筋的就更不會知道了。

她滿心惦記著要去買幾身漂亮衣裳,什麽流仙袖飛雲袖金盞袖每樣都要來一套,還要芙蓉胭脂牡丹胭脂雲雪胭脂。

從此她就能過上每日對鏡描紅貼花黃的日子了,光是想想都是美滋滋的。

搖歡收拾完了自己的無底兜,一手掂著塊碩大的金元寶,去大堂掌櫃那問長央城賣女子衣裳和胭脂的最大商鋪在哪。

掌櫃的都快被搖歡手裏上下掂著的金元寶晃花眼了,恨不得自己就在隔壁開了一家,好把這塊大金元寶給裝進兜子裏。

雖然不舍,他還是努力挪開了盯著金元寶的目光,指了指路:“出了門口往前一直走能看到一個碑坊,進去的第一個路口右轉便能看到了。”

話落,似想起什麽,望了望搖歡身後的尋川,放低了聲音提醒道:“這商鋪對面就是萬花樓,小夫人可得看好自家郎君了。今日花魁鬥艷,入夜之前切記要趕回來,不然仔細你家郎君的魂,別被勾走了。”

掌櫃的語氣神秘,尤其是提到了“入夜之前”和“魂被勾走了”幾字,搖歡的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也學著他放輕了聲音,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問道:“魂是怎麽被勾走的?”

掌櫃原先覺得這小夫人實在遲鈍,他都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卻還是聽不懂。可轉念一想她看著年輕貌美,估計是年齡太小還不知事,當下有些恨鐵不成鋼:“萬花樓裏隨便一個姑娘都膚如凝脂貌若西施,第一眼被勾了魂,就要入逍遙窟了。”

搖歡聽著“逍遙窟”眼睛一亮,想著這不就是在豐南鎮上聽客棧掌櫃提到的霧鏡下落嗎?當下正欲再問,剛湊上前,就被尋川拎住衣領往後拎出幾步,轉頭便見帝君神色冷峻,低斂著眼角,臉色不善的模樣。

搖歡以為他是等得不耐煩了,盤算著等會自己去萬花樓轉轉便知道了,興高采烈地隨帝君出門了。

身後掌櫃輕搖了搖頭:“這郎君強勢,小夫人怕是管不住喔。”

——

過了碑坊,日頭已有些偏西,陽光把青灰色的屋檐鍍上了一層金光,不時還有些光束順著飛檐斜落下來,有些刺眼。

透過碑坊,擡頭望去,只覺長央城的天格外得藍。

搖歡手心裏的那掂金子拋了一路,直勾得過路的人把目光都落了過來,驚羨有之,垂涎也有之。

尋川和她並肩而行,在她再次把金子拋上去的時候擡手接了過來。

搖歡接了個空,詫異地扭頭看帝君,一本正經道:“我要買衣裳用的。”

尋川想起在豐南鎮通往長央城的官道上,她痛心疾首地掏出小山高的金條放在他手裏時,提及的“分手費”三字,面色有些微的怪異。

但很快,他把這陣怪異壓下去,手中金元寶拋回她懷裏,教育道:“財不外露。”

搖歡這次理解得格外透徹,趕緊把金元寶塞回自己的小香袋裏,邊嘀咕:“錢財外露會被帝君搶走的。”

尋川沉默,半晌也沒找著合適的例子,索性由她這麽以為著。

商鋪就在街道最中心的位置,巨大的匾額上“霽玉樓”三個大字龍飛鳳舞,就差別人不知道它是長央城最大的商鋪。

搖歡剛聽了掌櫃的告誡,忍不住看了看街對面那家萬花樓,這會青天白日,陽光正好,萬花樓門庭雖開,卻只門口站了兩個身材剽悍偉岸的大漢,腰上佩刀,看上去兇神惡煞。

萬花樓的門面闊氣大方,看著比一般的酒樓客棧還要氣派。只那門口站著的大漢橫眉豎目的,看著不像是開門迎客的地方。

搖歡瞥了幾眼便收回視線,擡眼見迎面而來的珠光寶氣,整條龍頓時心情開闊猶如萬裏奔騰的巨浪,飛一般地飄了進去。

剛邁進門檻,一個身著藍色衣袍的男人便跌撞著滾出來。

搖歡被嚇了一跳,未來得及閃躲,眼看著就要撞做一堆,身後慢她一步的尋川,眼也沒擡,一手攬住她的腰身往後一攬,恰好就避開了這藍衣男子。

搖歡也未意識到此刻被帝君攬在身前的曖昧姿勢,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摸了摸被她戴在脖子上的那串石頭項鏈——霧鏡的內丹。

這會那串項鏈有些發燙,像是燃燒起來一般,讓她有些不太自在。

失了準頭,手邊又沒有依憑的藍衣男子很是狼狽地摔在地上,還未等他爬起來,一女子拿著掃帚連連打在那藍衣男子身上,邊打邊咒:“你個不得好死的,當初你幹嘛去了?這會看老娘發達了,想湊上來抱我大腿?我呸!”

那藍衣男子狼狽地招架了幾下,大抵是被打疼了,惱羞成怒,一把握住紮人的掃帚,匆忙從地上爬起來,怒道:“別給臉不要臉,我願意來看看你這個下堂婦都是給你臉了,不守婦道的賤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