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梵宗

應雨回來的時候,唐時竟然沒忍住,露出了個笑容,原本這小姑娘還在笑的,可是看到唐時唇邊這一抹淺笑,也不知道為什麽,似乎剛剛想要給唐時回一個笑容,卻直接腳下一跌,“啪嗒”一下將自己摔在地上,整個人——五體投地。

唐時嘴角忽然抽了一下,便看見應雨整個人就跟貼上去了一樣。

南山這邊忽然一片詭異的寂靜,方才還有無數的人準備為她歡呼鼓掌,可是這一刻都像是啞了一樣。

親愛的小師妹,為什麽你剛才同手同腳走路,還忽然之間左腳絆了右腳?

唐時簡直覺得自己可以出去夜止小兒啼哭了,他有這麽可怕嗎?還是他的殺傷力已經能夠跟夜叉相比了?擡手一按自己的嘴唇,唐時終於還是沒說話。

這邊眾人將倒黴的應雨扶起來,應雨有點呆愣愣地笑了一下,便坐到了一邊去。

第三場是南山陽明門周雍對戰東山點蒼門洛遠蒼。

唐時只是盤坐起來調息,最後一場是他跟小梵宗僧人之間的對決,他靜心下來,身上還帶著傷,於是又摳出一枚丹藥來,塞進了嘴裏,完全沒把丹藥當丹藥用了。

他擅長的便是一心二用,能夠一邊修煉與一邊看別人打架。

洛遠蒼穿著他那一身青衫上來,文人雅士一樣落拓不羈,眯著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便走到了中間。周雍這邊的壓力也不小,可是不管如何,能夠走到這一場已經是相當厲害的了。

周雍與洛遠蒼兩人見過禮,各自道過了姓名,這才準備開始打。

先出手的是周雍,不過唐時扭頭看了那最大的浮雲階上一眼,最中間那來自總閣的天算長老現在不見了,清遠道人等人臉上的表情似乎不大對。

雖然個個都是隱藏情緒的高手,只是唐時還是隱約能夠感覺出什麽不同來。

別人消失也倒罷了,為什麽連總閣的都要半途離開?又有什麽事情值得他離開?

唐時的目光從場上纏鬥的兩人身上轉開,放遠了,便越過那四方台中間三十丈的陰影,看向了遠處——九山巍峨,山巔都在雲影裏,說不出地動人心魄。

天算長老,竟然在那裏。

唐時手一動,便想起什麽來,於是手指一點,便想起當初在船上學到的那一招,視野瞬間變得極其深廣,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是非跟天算長老?

這算是什麽組合?

唐時一下就愣住了。

遠處的山峰頂端,是非落下,便朝著天算打了個稽首。

天算長老這邊是沒想到小自在天竟然會來人的,也沒有想到這來的人已經有元嬰中期的修為了。

他笑了一聲:“小自在天的佛修難得踏足我靈樞大陸,聽說是非小友十年前離開小自在天,一路 往西,到了蓬萊仙島,不想如今忽然出現在此處,倒是讓我們驚喜至極的。”

儼然一副以靈樞大陸主人字自居的語氣了。

是非並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來,大荒知道的消息還真是不少,他說不出別的什麽來,只是道:“此來並不為四方台會,乃是為萬年仙佛妖魔四道之盟,想必天算長老應當知道此事。”

天算是面色一變,過了許久才道:“不知道是非小友,可帶來了小自在天的什麽消息?”

是非的要求當真不高,他僧袍獵獵,手指一掐佛珠,最終還是道:“三千六百年前,我小自在天枯葉禪師曾與青軒劍尊有約,訂立佛道盟誓。今已有三千五百八十七年,東海罪淵罪力日漸洶湧,天隼浮島妖修心智已受侵蝕,小自在天欲以當年枯葉禪師與青軒劍尊的盟誓為準——於大荒建閣。”

其實他不是來求人的,是非不過是來通告。

事情的真相他雖沒窺知個完全,可十年蓬萊行,已經讓他知道了不少。

那邊散修眾多,是非入魔,受到影響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大荒之中不曾有一人知道,如今他們擔心著的那和尚其實已經是半佛半魔的狀態,一心以為小自在天的僧人還跟當年一樣老實好欺負。

即便是當年,佛家亦是以慈悲度人,與天隼浮島承共同鎮壓東海罪淵,道家不肯出力,可三千六百年後,卻是無法推脫的。

小自在天困於東海罪淵許久,無數大能修士殞身,即便是下面兩重天的佛修也受到影響,這樣的文情況若是繼續下去,最終損害的絕不僅僅是小自在天,而是會危及整個大陸。

是非的想法很簡單,只不過相比較起來,道家可能很難接受。

比如現在的天算長老,他算是大荒之中比較核心的人物了,不可能不知道大荒對小自在天的真實態度,只是如今還是需要敷衍的。

“大荒十二閣歷經千萬年不曾改變,如今忽然要多出一閣來,恐怕還需要各方商議,距離盟約結束的還有十三年,貧道以為,此事還可商議一下。茲事體大,當要慎重。”天算看了表情不變的是非一眼,又繼續道,“小自在天勞苦功高,道門敬重貴門大能佛修。還請是非小友放心,待四方台會結束,便將此事報給總閣,青軒劍尊雖已飛升上界,但佛道盟誓仍在,我道門絕不背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