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
施雲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興許只是覺得孟一卓和馮英的感情動人罷了。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 她趕忙擡手,用指腹抹去了眼角殘留的濕淚。
她剛要伸手進水裏洗手,手腕卻被亓山狼握住。
施雲琳不知道自己眼角是不是還殘著淚, 沒有回頭去看他,她低著頭從水面望著亓山狼的輪廓。
“等著。”亓山狼道。
他松了施雲琳的手, 彎腰提起一旁的水壺往外走。
施雲琳這才擡眸望向亓山狼邁出去的背影。她收回視線, 用一根手指頭輕輕碰一碰水面, 是挺涼的,她一下子縮回了手。
亓山狼很快回來,提著裝滿了水的銅壺。他在屋內的爐子裏添了炭火,再將銅壺坐在爐子上。
他在爐子旁邊的椅子裏坐下,望著銅壺等水開。
施雲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悄悄擡眸望向他,再走向屋子裏離亓山狼最遠的那張椅子裏坐下, 她也望著爐子上的銅壺, 等著水開。
桌上的蠟燭將要燃到最後,燭光變得晦暗。燭火馬上就要熄滅的時候, 施雲琳才回過神來, 她走過去, 在抽屜裏取了一根新蠟燭,從馬上就要燃盡的火苗借了火, 點燃, 將其插放在燭台上。
亓山狼擡眼注視著她, 看著溫柔浮動的燭光映照在她的臉頰上,將她的長眼睫映出長長的影子。他忽然就想起施雲琳偎在他懷裏時, 長眼睫眨動,拂著他的觸覺。
似乎感覺到了亓山狼的目光, 施雲琳轉眸望過來,對上亓山狼的目光。
不大的屋子,兩個人卻好似隔著銀河的距離遙遙相望著。並且誰也沒有將目光移開,就這樣望著對方,或許是想探究著什麽,或者只是單純想望著對方。
水燒開了,銅壺蓋子跳起舞來,發出刺耳的聲響。
施雲琳回過神,先收回了目光。她快步朝爐子走過去,去提銅壺。
可是她養尊處優地長大,從小身邊一堆伺候的人,對於簡單的生活常識時常沒記在腦子裏。她提起了銅壺把手,才驚覺這麽燙,燙得她驚呼了一聲。
亓山狼趕忙伸手,在施雲琳松手之前握住了銅壺的把手。他將銅壺重新放在爐子上,然後拿起一旁的巾帕墊著,重新提了銅壺走到洗手架前,在涼水裏兌進熱水。
施雲琳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笨蛋”,她揉了揉自己被燙紅的手心,朝洗手架走去。她將雙手放進水裏洗手,又用眼角的余光去瞧亓山狼的掌心。
她是一時糊塗沒想到要用帕子墊手。那麽他呢?他必然是知道的,明知燙手還直接伸手去接,他更是個笨蛋……
她想問問他的手有沒有燙疼,可他不像她,向來不怕燙,施雲琳思慮再三,幾次將舌尖上的關心咽了回去。
夜裏熄了燈,施雲琳平躺在床上等了等,只等到聽見亓山狼睡著。施雲琳心裏好像已經沒有那麽意外了。她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背對著亓山狼面朝床榻裏側的墻壁失神。
屋子裏黑漆漆的,她目光也空空。她覺得自己兩日整日胡思亂想實在是沒有道理。明明之前每次被疼痛折磨時最大的願望就是亓山狼別再碰她。如今她得償所願了,又何必再去想緣由?
又或許,她根本不應該把心神耗在這莫名其妙的事情上。這世間男子對女子的寵愛本就大多都不能長久,甚至要不了多久亓山狼會待她更差,連那些照顧都不再有。施雲琳閉上眼睛,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若有心力還不如為以後做些打算,想想怎麽幫父皇復國回家……
第二天上午,馮英在院子門口喊。
施雲琳趕忙起身出去,迎上她。
“我遠遠瞧著院門開著,夫人真回來了!”馮英燦爛笑著,很開心。
施雲琳解釋:“昨天晚上路上遇雪,就先這裏住了一晚。”
馮英擡了擡下巴指向屋子裏,問:“大將軍在?”
施雲琳點頭。
馮英便沒進去,邀施雲琳到她家裏去說話。施雲琳欣然答應,微笑著和馮英並肩走,去了她家。
“昨天回來之前我還在想著不知道你有沒有撤走呢。”施雲琳道。
“快了。”馮英解釋,“我和村子裏其他人第二批出發,再待個三五日,得了令就啟程出發了。”
兩個人說著話,就到了馮英的家。馮英帶施雲琳進去,一邊走一邊說:“馬上就要走了,這兩天正收拾東西,有些亂。”
她回過頭對施雲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