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那小廝這話剛一落下, 徐瑾瑜還沒有起身,便見那先生撫了撫須,樂呵呵道:

“哪位是徐瑾瑜學子, 快,魏少司有請,不可耽擱!”

徐瑾瑜:“……”

這要是東辰,除非思武兄請了聖旨來,否則這小廝都進不了書院的大門!

但能讓思武兄這麽著急的前來請人,那定是有重要之事。

徐瑾瑜隨後從最後一排站起身,有些歉意的沖著先生拱了拱手:

“先生, 學生正是徐瑾瑜, 今日因私事耽擱您授課, 是學生的不是, 給您賠禮了。”

卻不想,那先生並未有一星半點的怒氣, 看著徐瑾瑜的眼神亮的像是看到了什麽金銀財寶似的:

“不礙事兒, 不礙事兒,既然是魏少司有請, 你快些去吧!”

先生那副殷勤的模樣, 讓一直被學業至上的東辰先生們所教導的東辰學子們紛紛皺了皺眉, 而徐瑾瑜也在先生的再三催促下,離開了教學齋。

等徐瑾瑜走後,那先生環視一圈, 還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

“今日我們教學齋倒是多了不少新面孔, 吾先不授課, 且先認識諸位一二吧。

對了,來人, 把那位徐瑾瑜學子的課桌挪到前頭來,他年紀小,在後面如何能聽課?”

東辰的學子們本來還想要好好領略一下西宿先生們的風采,卻沒想到他們的第一課就是這樣,紛紛傻了眼。

徐瑾瑜並不知道自己離開後,那位西宿先生又做了什麽事兒,這會兒他隨著小廝一出門,魏思武便騎著馬在外頭等著。

“瑾瑜,這是你的馬,案發現場在平縣附近的護城河。”

魏思武難得臉上沒有笑容,徐瑾瑜頓時心裏一沉,看來是發生什麽大事了。

二人出了城後,便開始朝平縣而去。

平縣離京城最近,騎馬不過兩刻便已經到了目的地。

而徐瑾瑜到的時候,平縣縣令和柳洪二人正在現場候著,徐瑾瑜有些詫異:

“柳縣令,您怎麽也在?”

柳洪擡起頭,面色蒼白,看到徐瑾瑜後的第一眼,便直接道:

“徐秀才,瑩瑩,她死了。”

柳洪這話一出,徐瑾瑜第一反應是假的,瑩瑩聰慧過人,連杜江那樣的殺人如麻之人都可以周旋那麽久,怎麽會這麽輕易死去?

就算有杜江放水的緣故,可是,她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死!

“這不可能,而且瑩姨一直在驛站,怎麽會死在平縣的地界上?還有柳大人,您為何在這裏?”

按照大盛對於官員的管理,柳洪在這裏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兒。

徐瑾瑜的指甲狠狠嵌入肉中,疼痛讓他的頭腦愈發清醒冷靜。

“本官,今日休沐,且家中母親生病,這邊準備回去照看一二。”

柳洪抿了抿唇,沒有在眾人眼皮子下說實話。

他本就因為抓了杜江又放了杜江心裏惴惴不安,糾結兩日這才準備回府和父親說一句。

可誰知道,剛了河,就聽人著急忙慌的喊河裏飄了一個死人,柳洪本來不願意多管閑事,可卻無意的一瞥,讓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就算瑩瑩的五官已經因為水泡開始腫脹,可是他也一眼認了出來!

瑩瑩,實在是他見過的最聰慧,也最特別的女娘。

於是,柳洪一邊留在原地與平縣縣令交涉,一邊讓人去徐家報信。

魏思武這會兒也對著徐瑾瑜低語:

“瑾瑜,今日城門剛開,嬸子就來尋我了,這件事也非比尋常,我這才將你從書院尋出來。”

隨著兩人的話語,徐瑾瑜已經推出了眾人為何在這裏的原因,但即使如此,徐瑾瑜還是心有疑慮。

正在這時,清丘縣衙役趕了過來:

“大人,徐秀才,屬下回驛站探問得知,瑩瑩姑娘在前日傍晚時分,便離開驛站,向西而行!”

衙役說完這話後,徐瑾瑜默默記下,隨後與平縣縣令見禮後,他這才走到河邊放置瑩瑩的屍身之處。

而這時,仵作正在進行檢驗,哪怕是察覺到身旁多了一個影子,仵作也是頭也不擡,只道:

“記,死者:女,仰臥且雙手雙腳俱向前,雙手微握,口眼閉合,口鼻有水沫,面頰微鼓,腹內急脹,拍之有空響。”

徐瑾瑜只在一旁靜靜的站著,一語不發,仵作看了他一眼,見幾位官老爺都在旁邊,此人卻能在此旁觀,也應不是小可,故而沒有驅趕。

隨後,仵作褪下瑩瑩的鞋襪,又道:

“死者鞋內有泥沙,腳底皺白而不腫脹,初步斷定為投河自盡。”

朱仵作說完,便示意徒弟將一壺陳醋潑在炭火之上,從上面邁過,清除穢氣。

“投河自盡?”

隨著仵作話音落下,徐瑾瑜看著朱仵作準備離開的動作,眉心一凝:

“敢問仵作先生,死者因何致死?”

“自然是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