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是啊, 你特意順水推舟去滅口,又帶著一眾兵將去挖屍,什麽收獲都沒有很失望吧?”

徐瑾瑜這話一出, 程飛氣的差點撲過來咬他一口,可惜這會兒他正被綁在柱子上,不能活動。

“況且,你在這麽多將士的面前這麽說,是想動搖我大盛軍心吧?”

徐瑾瑜抄著手,步履緩慢的走到武安侯身旁,而武安侯聞言也不由擡眼朝周圍看去。

只見不少將士聽了方才程飛的剖白後, 一個個目光遊移, 竟是都要沒有了對於叛徒的同仇敵愾!

武安侯陡然心驚, 隨後又冷下眼:

“本侯依稀記得, 去歲除夕夜,你酒醉時似乎說過你父母雙亡之事, 程飛, 你嘴裏可還有一句實話?!”

方才程飛一句話,讓武安侯想起了那個因為自己沒有時間管束, 學壞伏法的孩子, 一時竟是沒有想起這樁事。

可是這會兒, 徐瑾瑜一語揭露程飛的真實面目之時,他才靈光一閃,想起此事。

程飛聽了這話, 面色變了一下, 但也只是目光仇視的盯著徐瑾瑜, 一聲不吭。

就是這個少年,壞了他的事兒!

武安侯見狀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他氣的咬牙切齒,直接抽出佩劍:

“叛徒受死!”

程飛也似乎已經存了死志,直接閉目受死,關鍵時刻,徐瑾瑜忙道:

“侯爺且慢,程飛還不能死,他還有用。”

劍氣逼人,程飛面上的頭發都齊根斷去,但武安侯還是險險停住,他看向徐瑾瑜:

“這狗雜種還有什麽用?”

徐瑾瑜只搖了搖頭,並未直言,武安侯也知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隨後讓程飛長跪此地,以儆效尤,這才請徐瑾瑜去主帳詳談。

“徐小郎,你莫不是昨日就知道程飛有問題?”

一進去,武安侯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對於當徐瑾瑜尾巴的趙慶陽他有些沒眼看,但也默許了他的旁聽。

趙慶陽這會兒也眼睛疑惑的看著徐瑾瑜,他就說瑜弟平時也不是會那麽不給人面子的人。

可是昨日竟然那麽直白的說信不過武安侯身邊的人,原來……是意有所指啊。

或許,如果成帝在此,便能直接明白是程飛出了問題。

倒是武安侯,重情重義,對於身邊之人全心信任,反倒是徐瑾瑜一個半路過來的,哪裏有他的親信更值得信任?

倘若徐瑾瑜沒有設下這一局,讓武安侯親自去抓人,只怕武安侯這輩子都不會相信被他視為下一任接班人的程飛竟然才是他們衛家軍中的叛徒!

“昨日我是在下山是看到程飛帶人挖屍時,有一些猜測。依我大盛律,為官者在得知朝廷命官因故意外死亡的反應,不應也不該那般急吼吼的去挖屍。

畢竟,這樣的大臣身上或許有些至關重要的聖喻,為聖上龍威計,也需請最高主事之人到場親自主持。

倘若最高主事人因故不能親至,也需由與其平級的三位官員同時至現場。

程飛年紀輕輕便成為副將,能得到侯爺您的看重,也應該是個知規矩的。此事之上,他實在有些擅作主張了。”

而這,便是程飛露的第一個馬腳。

趙慶陽聽完,突然面露恍然:

“是了,我記得老頭曾經給我講過,在前朝的時候,有一個落草為寇者僥幸撿到了一個意外墜崖的朝廷命官的屍身,後靠著其身份文書,為非作歹十載!

最後那人被發現時,已經位至四品大員,可其治下百姓卻苦不堪言,到最後百姓紛紛背井離鄉,當地用了百年才恢復了曾經的人口。”

“不錯,而也因此事,朝廷特意以此例入法:若有朝廷命官發生意外,百姓私藏朝廷命官之物者,以欺君犯上論。若有為官者,則有固定章程,違者輕則丟官,重則當斬。”

徐瑾瑜說著,頓了頓道:

“此乃承乾四十五年鄉試考題,因為其講的官律,對於備考學子來說多有準備不足,故而我多留意了一下。”

徐瑾瑜自然不會說,這樣的考題當初整個東辰書院的學子都沒有一個答對的。

於是,那一整個月,東辰學子們背了足足一個月官律。

明明當官距離他們還那麽遙遠,可是當官的規矩他們就要早早學起來了,真是太難了!

徐瑾瑜這話一出,武安侯也終於從犄角旮旯裏翻出來了這條律法,沉默片刻,這才嘆息道:

“眼光毒辣,後生可畏!當初,我之所以讓那小子跟在我身邊,就是因為那小子行事謹慎,也知規矩,沒想到……他竟是輸在了規矩上。”

“可瑜弟,如果你那時候就知道程飛有問題,怎麽還用王信釣他?”

萬一,程飛不上當呢?

“因為,我問過程飛了。”

趙慶陽直接懵了,他和瑜弟幾乎形影不離,瑜弟什麽時候問過程飛,他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