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3/4頁)

“只這裏的工人,一個時辰便可以出十車硫磺礦,可硫磺這些年的價格一直未受影響,也不知究竟是送到了哪裏?”

“宛陽郡太守那日已經揭曉了謎底。”

徐瑾瑜面色平靜的吐出了兩個字:

“烏國。”

趙慶陽聞言不由呼吸一滯:

“這可是通敵叛國之罪,區區一個太守,如何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一個太守,自然是沒有這個本事了。與烏國做生意,不光要有東西,還要有實力,而能震懾住異人的實力……唯有武力。”

徐瑾瑜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眼睛閃了閃,從見到那位平重郡長吏的時候,他便已經隱隱知道這裏面究竟是誰在支撐了。

只不過,姜興在晉州駐紮十載,縱使烏國人偶有前來騷擾的,也都被其打了回去。

且晉州的河流自涼州穿行而過,並不適合烏國長期駐軍,所以晉州較之涼州更為安定一些。

姜興一個守成之將,本不必與沆瀣一氣,他又為何如此?

最重要的是,姜興此人當初之所以能入了成帝的眼,便是靠自己一人殺了一支百人的烏軍小隊卓越戰績,這才被成帝慢慢提拔上來。

他與烏軍,無論如何,也不該勾結在一起!

隨著夜色落下,礦場之內的礦工們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緊張起來。

“今天,就是十五了吧。”

有人突然出聲,一旁曾經被徐瑾瑜注意到的少年數了數自己在巖石上畫下的標記,清脆道:

“劉叔,是十五了。”

劉叔看了一眼少年,這孩子才進來沒多久,還不知其中利害,隨後劉叔點了點頭,將自己那雙因為徒手開采硫磺而導致的稀爛到隱約可見白色骨渣的手放到了少年身上:

“孩子,一會兒你彎著腰,躲在後面,別出聲。進了這裏,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少年有些不解,他只是被誣陷入內,遲早他的家人會救他出去的。

而劉叔那張發黃,皺紋密布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毫無表情起來,但要是細看,卻能看到他那雙暗淡渾濁的雙眼裏,已經彌漫起了死志。

少年自入礦後,便一直蒙劉叔的照顧,這會兒見他這般模樣,只得勸慰道:

“劉叔,別擔心了,遲早會好的。等咱們出去了,我請您吃燉好的!”

劉叔聞言似乎想要笑一笑,也不知是笑少年的天真還是命運弄人,可是他終究沒有笑出來。

隨後,他將自己珍藏多日的清水取了出來,一飲而盡,幹裂的嘴皮得到了稍稍的滋潤:

“小子,好好活下去!”

礦場之中,最珍貴的不是食物,而是清水。

隨著清水下肚,劉叔的表情和緩了一二,少年下意識的便想要如同以前那樣,倚著劉叔睡覺,可下一刻,便被一陣急促的鼓聲催促著站了起來。

在礦場,要是聽到鼓聲響後三息還沒有站起來,可是要挨鞭子的。

而方才剛剛結束勞作的礦工們挨個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在黃黃白白的硫磺礦石映襯下,一個個衣衫襤褸的礦工只能看到他們散亂打結的黑發,和一具具疲倦到了極點的身體。

而這裏面,有些來的久的礦工們已經開始驚惶畏懼起來,拼了命的想要把自己往人堆裏藏。

可實際上,這些行為都只不過是無用功。

在火把的映襯之下,屬於平重郡的兵將們緩緩走了過來,和這些礦工不同的是,兵將們手上都是裹著皮革的護具,即使幹著和他們一樣的差事,可是兩方的對比確實截然不同的。

最重要的是,這會兒的兵將看著這些礦工,如同狼看著羊。

與此同時,宛陽郡的監工拿著一本名冊念了起來:

“宋先。”

監工這兩個字一出口,一個本來就躲藏在人群之中的人影瘋了似的向後面逃竄,那副模樣仿佛他要是慢一刻,便會丟了性命。

監工對於這樣的事已經司空見慣,隨後,他直接拿出一袋清水:

“抓住他,這就是你們的了。”

方才還死氣沉沉的礦工們,頓時眼睛一亮,一個個齊齊動手,將宋先抓了起來,捆綁仔細送到了監工身邊。

監工直接將那袋清水丟了出去,又是一番哄搶,少年看著那水袋,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卻沒有上去爭搶。

與此同時,劉叔也將少年緊緊護在身後。

監工隨後直接將宋先連踢帶踹著送到了兵將的身邊,又拿出名冊一氣念了三四十個名字。

因為有宋先的例子比著,所以之後的礦工沒有一個人有掙紮的想法,他們皆一臉麻木著走了出去,甚至不用監工多言,便直接走到了兵將們的附近。

一旁的兵將之中,為首之人還笑著交談道:

“今日這些家夥倒是聽話,省了你我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