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馮卓隱隱約約覺得殿中的氣氛有些緊張, 當下後背也不覺有些汗意,隨後他連忙將手中的信件遞了上去,成帝一目十行的看了過去, 隨後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混賬!”

成帝被氣的胸口一起一伏,將那封信遞給了徐瑾瑜:

“徐愛卿也看看吧,這些人簡直膽大妄為!”

徐瑾瑜面上不動聲色,可眸底卻閃過一絲擔憂,慶陽兄可以寄信回來,便說明前面不是不寄,而是不能寄。

那只能說明, 慶陽兄的境況堪憂。

隨後, 徐瑾瑜將那封薄薄的信件一字一字的看了過去, 看著看著, 他的手指不由微微收緊。

“短短十幾日,便遇到了九次刺殺……這昌遙鹽課之中究竟牽動了多少人的利益, 才能有如此殺機?”

徐瑾瑜喃喃的說著, 而成帝這會兒終於平和下怒氣,看著徐瑾瑜認真道:

“徐愛卿, 依你之見, 應當如何?”

徐瑾瑜聽了成帝的話, 斟酌了一下,隨後回答道:

“那,臣想知道聖上意欲如何平息這件事。”

“此話何意?”

“若是聖上想要小懲大誡, 只需要將其中為首的幾位官員抓起來審理懲治。”

可, 這次能有這般殺機, 已經不是一二官員之事了。

“如今,邊疆初平, 卻有內災,小懲大誡是為平衡之法,也可敲山震虎。”

徐瑾瑜緩聲說著,可成帝聽了這話,眉頭卻不由皺起來:

“那,徐愛卿可還有別的法子?若只是小懲大誡,那昌遙那麽多的鹽場,這些年已不知有多少東西被貪墨,難不成便要讓他們逍遙法外嗎?”

皇帝也是人,尤其是這會兒親眼看到有人占了自己的寶山,還要殺了自己派去查驗的人,這與在他手心裏掏銀子有何區別?

普通人家尚且不能忍,何況皇帝?

“所以,聖上是想要讓昌遙鹽課之事中所有的涉事者皆伏法嗎?”

徐瑾瑜如是說著,要知道這昌遙鹽課一直都是周世耀手裏最肥的一塊肉,那這裏面最大的賊頭子可非周世耀莫屬。

成帝聽了徐瑾瑜這話,先是一怔,隨後立刻便反應過來,他形色瞬間冷冽起來:

“不錯!昌遙鹽場所涉之人,皆為侵吞官稅之輩,罪不容誅,若有查實,一應處置!”

“臣,謹遵聖意。”

徐瑾瑜拱了拱手,成帝看著徐瑾瑜胸有成竹的模樣,當下心中一定,不由道:

“不知徐愛卿欲如何為之?”

徐瑾瑜聞言笑了笑:

“聖上且容臣賣個關子吧,若能塵埃落定,臣才好向您邀功,否則若是馬失前蹄,那也怪羞人的。”

“嘖,徐愛卿凈說促狹話,難不成朕還會泄露了天機不成?”

徐瑾瑜笑而不語,對上成帝的打趣只是言笑晏晏的附和,可就是不吐口,成帝吹胡子瞪眼一番無果後,只得無奈道:

“罷罷罷,此事朕便托付給徐愛卿了!”

“臣訂不負聖上所托。”

徐瑾瑜隨後鄭重一禮,又與成帝說笑兩句,隨後退下。

等徐瑾瑜走後,成帝這才不由哼笑道:

“朕說徐瑾瑜這小子那日怎麽好端端的引著朕去注意昌遙鹽課,只怕是他早就有什麽發現了,這會兒放長線釣大魚呢!”

“徐大人向來機敏,謀定而後動,定然是有什麽發現,這才出手的,如此倒是不必聖上擔憂了。”

馮卓身上的汗意散去,這會兒倒是湊趣的和成帝說了兩句,成帝聞言也是贊同的表示:

“不錯,徐愛卿辦差事,倒是從不曾讓朕擔憂過,如此能臣良將,朕何其有幸得之?”

隨後,成帝心情極好的賦詩一首,來贊美他的徐愛卿。

這時成帝繼徐瑾瑜回來後,不必鴻雁傳書來安撫自己這位臣子後,又開發出的一項新活動。

“待匣中填詩充盈,或可做徐愛卿及冠之禮。”

而一旁作為同謀的馮卓眼中閃過了一絲羨慕,隨後道:

“徐大人他日若是得知聖上這般用心,只怕要動容不已了。”

……

徐瑾瑜並不知道聖上背著他不寫那些肉麻不已的書信後,又開始賦詩了。

這會兒,他回到戶部衙門,剛一進門門口便沒有安靜過,來來往往,這個郎中,那個給事中,再來一個員外郎,那叫一個絡繹不絕,熱鬧的便是在東邊的周世耀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而這幾日,周世耀也已經都習慣了自己值房的安靜,這會兒靜靜的靠座在椅子上,只是看向窗外的眼睛裏一抹狠辣與可惜一閃而過。

文侍郎提著一壺熱茶走了進來,低聲道:

“方才早膳時,見大人進的都是鹹口的吃食,便給您提了壺茶水,您清清口也好。”

“呈明有心了。”

周世耀不由的誇了一句,看著文侍郎站在一旁的身影,淡淡道:

“徐尚書那邊倒是熱鬧,呈明可去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