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何故顏不老(第2/2頁)

雖這般想,可她深知自己身邊勢力、權力、武力、財力、寶物、智謀,仍與聖蓮女皇有天壤之別。孟輕囈生平行事獨斷,為人怪異,且以往為追求力量手段決絕,樹敵無數,加上道法為世間所忌,世人多半誤解她,表面上敬她為護國公主,國之棟梁,可暗地裏卻叫她魔女、妖女。若聖蓮女皇當真視孟輕囈為敵,她或能逃過一劫,可孟家卻有滅頂之災。

她心想:“母後殺人無算,比我更盛,也有人叫母後為暴君。但她在位七百年,民心所向,地位無可動搖,我若與她相抗,唯有死路一條。飛升之人,易遭天劫,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練成血咒仙法之事,決不能讓母後知道。從今日起,我當收斂隱忍,暗中積蓄,多結盟友,少樹敵人,直至我有與她抗衡之力。”

她想到此處,心頭發熱,不以為懼,反有精神:“母後之所以會想我死,正是她心慌意亂之兆。曾幾何時,她信心十足,深信她天下無敵,權勢穩如泰山,故而能容得了我。現如今她卻害怕我,提防我,這又是何道理?啊,是了,正因她逐漸變弱,而我卻有上升之勢,她才有這般應對。

我身為上古神器化身,不老不死,而母後縱然功力精強,終有死去的一天。她不知我為何與她一般長壽,永葆青春,卻感到自己正在衰老衰弱。對,對,我有了行海相助,今後只求自保,應當不難,或許再熬個十多年,母後心力衰竭,自會讓位於我。屆時我握有天下,又能與行海長相廝守,人生至此,更有何憾?”

她為人膽大果斷,卻又甚是聰慧謹慎,前前後後思索以後對策,頭緒紛紛,滿懷希望,已有了七成把握。

形骸見她長考,靜靜陪伴在側,孟輕囈看他一眼,面露微笑,心中喜慰,只覺天下再無難事,道:“行海,你穿上山墓甲之後,除了母後與我,龍火國中幾無人奈何得了你。但若倚仗此甲,你功力將停滯不前,今後若非萬不得已,還是少穿為妙。”

形骸點頭道:“是,我本也覺得仗著此物,算不得真本事。”

孟輕囈道:“我想留在此處陪伴你,然則若長久隱居,母後不見我,又會生疑。我需早些返回皇城。”

形骸道:“祖仙姐姐,伴君如伴虎,你可千萬。”

孟輕囈做了個手勢,要他收聲,低聲道:“我自有對策,你只管好你自己,你功力雖高,又有寶物護體,可武功修為遠不及當世絕頂的高手,還需在此磨練,真正成為我孟家支柱。”

形骸甚是惶恐,道:“我何德何能,能擔當起如此重任?”

孟輕囈在他臉頰上一吻,道:“你早已是我心中支柱了,又何必過謙?”

形骸再也忍耐不住,將孟輕囈摟在懷裏,主動親吻她,孟輕囈神色陶醉,身子仿佛將要融化,不願使出半點力氣,許久許久,兩人分開,孟輕囈笑道:“你相信自己是伍斧轉世了麽?”

形骸道:“無論是與不是,我都願如伍斧大人一般為你舍命。”

孟輕囈搖頭道:“舍命大可不必,我只要你一世相伴,不再舍我而去。”

形骸立時答道:“那又有何難?我願在此立誓。”

孟輕囈用嘴唇堵上他的嘴,隨後笑道:“你當我是十幾歲的小丫頭,愛聽心上人發誓麽?我不曾對你發誓,卻等了你四百年,只要情到深處,有無誓言,皆是一樣。”

形骸道:“好,我不發誓,但我答應你了。”

孟輕囈擡頭想了想,又道:“這星辰派一事,我暫且管束不得,你需告知拜紫玄他們,囑咐他們立時追查。你已有如此身手,而神道教也高手如雲,那星辰派縱然鬼鬼祟祟,也定難掀起波瀾。只是這巨龍王猶之事,卻不必對任何人提起。”

形骸點頭道:“我自有分寸,姐姐放心。”

就在此時,日落西山,形骸驀然喊道:“糟了,你給孟六爻的那封信上說,若過了戌時,你尚未返回,就讓他疏散島民,知會聖上。”

孟輕囈也驚呼一聲,道:“是了,我怎地全忘了此事?我當時以為自己若當真失手,猶活轉過來,聲形島必將毀於一旦,除了母後,再無人敵得過它,所以才寫了信!”

形骸道:“那我立即回海法神道教。”

孟輕囈道:“我就不回去了,由此返回皇城。行海,你多多保重。”

形骸也道:“夢兒,你也是,你的處境比我艱難得多。”

孟輕囈聽到“夢兒”二字,心頭情動,忍不住喊道:“你不許去勾搭別的姑娘,不然我回來抽你的筋!”

形骸哭笑不得,點頭道:“我今後躲著別的女人,吃齋守戒,這總行了麽?”

孟輕囈輕笑一聲,揮了揮手,兩人戀戀不舍,依依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