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飲酒談國事(第2/3頁)

利歌回答:“若不是勞北望與富甲幫撐著,你這長城早就垮了。他們是真正的忠臣,在背後為你消除隱患,你卻敵友不分,不聽勸誡,濫殺國中棟梁,比那利歌更為天真、可笑。”

利汀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利歌反而笑了起來,神態輕松悠閑,令利汀驚疑不定,大為氣餒,氣勢上被利歌壓倒。勞北望、梁兄弟看著兩人,竟隱約覺得利歌是真正的君王,而利汀不過是一虛張聲勢的權臣。

利汀怒道:“你笑什麽?”

利歌說道:“你是女侯,峽北真正的統治者,生殺大權皆在你手。你要殺誰就殺誰,滿朝文武皆不敢違抗。但當你殺盡了朋友,殺盡了良臣,後果又會怎樣?”

利汀道:“你算什麽朋友?算什麽良臣?”

利歌道:“你想聽聽利歌是如何亡國的麽?”

利汀奇道:“你當真知道內情?”

利歌笑道:“知道的相當清楚。”

利汀沉思片刻,答道:“好,那你說罷。”

利歌指著屋中眾人道:“不知大人是否敢讓他們出去。”

利汀不由自主地答道:“有何不敢?你們全出去,只留下這禾刀甲!”說出此言,驚覺自己竟被這人牽著鼻子走,且又幾乎難以察覺。但事已至此,想要反悔,卻又不願露出怯意,唯有裝出鎮定自若的模樣。

利歌朝辛瑞點點頭,辛瑞淺淺一笑,輕聲道:“別太欺負她了。”說罷與屋中護衛大臣一齊離開。

利汀恢復氣度,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利歌。利歌接過,卻並不喝下,利汀暗暗好笑,心想:“你畢竟怕了。”她急於挽回顏面,輕聲笑道:“你怕這酒裏有毒麽?那就不必喝了。”

利歌取過她的杯子,從懷裏摸出兩個藥瓶,倒入杯中,酒變了色,一杯變得翠綠,一杯卻變得鮮紅,利歌說道:“這兩杯酒中倒入了藥物,不知哪一杯有毒,可能兩杯皆毒,又可能兩杯皆無毒,大人覺得該喝哪一杯?”

利汀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利歌說道:“為君之道,就在其中。朝中局勢,家國大事,每一次抉擇,都可能是在延年益壽,又可能是在飲鴆止渴。”

利汀眼珠一轉,哼笑一聲,道:“我朝中有藥師,是否有毒,需藥師好好檢查一番,才能定奪。”

利歌說道:“原來大人知道其中道理,但勞北望所言,你為何不聽?我觀你所施之政,每一次皆選擇最安穩、最舒適的坦途,隨心所欲,不知道隱忍取舍,以至於城中局面錯綜復雜,勢力淩亂。你就像是一頭曬著太陽、仰天大睡的老虎,將肚腹要害獻給敵人,雖然愜意,實則可悲。”

利汀想要發怒,但在利歌面前,卻覺得有些擡不起頭來。她細思利歌所言,登時知道他說的沒錯,她在朝中每一次定奪,都選擇最快最近的利益,從不去想將來的後果。這些話以往勞北望並非不曾說過,只是從利歌口中說出,令她情不自禁地深思斟酌,從而引以為戒。

她打起精神,道:“你說什麽廢話?我讓你說的是利歌亡國之事!”

利歌指著兩杯酒,道:“當時,除了利歌自己之外,朝中有兩大勢力,一者是他母親,一者是國師李耳。他母親是個歇斯底裏、黨羽眾多之人,李耳卻是個身患重病、理智穩妥之人。利歌因此提防他母親多些,而對隱退的李耳毫無戒備。他萬不料李耳是個瘋子,趁利歌與樹海國協商會面之際,突然發難,劫持了利歌的兒女與母親,將利歌逼入萬劫不復之地。”

利汀道:“那是利歌無能!李耳縱然年老,但年輕時是法力絕頂的傳奇人物,豈能掉以輕心?”

利歌說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事後看來,自然如此,但當時李耳行將就木,聖蓮女皇又欲取他性命。利歌沒想到李耳竟投靠了聖蓮女皇,更不惜令離落國陷入水生火熱之中。朝廷權謀,皆在於‘利益’二字,若無利益,通常便不會行動。李耳情願自損八百,也要害利歌一千,此舉違背常理,利歌因此落敗。”

利汀冷笑道:“你是在替那個利歌開脫麽?看來你是他朝中的一位大忠臣哪。”

利歌說道:“女侯大人為了一位情郎,不惜冒性命危險,前往未知的遺跡,甚至要殺害老臣以滅口,這舉動也叫人難以預料。”

利汀心頭巨震,道:“你你都知道了?那老賊舌頭好快!”

利歌推上兩杯酒,說道:“這綠的一杯是‘尋找情郎酒’,飲下之後,後果不明。這紅的一杯是‘坐視不理酒’,喝下去焚心灼胃,除此之外,有益無害,女侯大人,你願喝哪一杯?”

利汀擡起頭,與利歌目光對視,見他那湛藍的如同寶石般的雙眸,閃著威嚴而智慧的光芒,總覺得甚是眼熟,頃刻之間,她頭皮發麻,心底震撼,脫口喊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