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古神各有戲(第2/2頁)

形骸問道:“大帝從未有這般念頭麽?”

拜登道:“從未有過,我與你不同,與任何盜火徒都不同。我從未認為盜火徒低人一等,也從未有人膽敢厭惡我,鄙夷我。”

他指著宮殿,又指了指窗外那巨蛇雕像,說道:“據說,我這身軀曾屬於一位靈陽仙,千年前曾統治此地。但我被造主復生之後,前世之事,已全然記不住了。我便是全新的盜火徒,與靈陽仙再無半點關聯。我並非轉世,因為我的魂魄與前世截然不同。”

利歌心中一凜:“他根本不知道撕裂血魔,因為他和千年前的拜登根本不是同一人!那那我此次遠行,到底有何意義?”

拜登問道:“國主,你臉色慘白,可是身子不適?”

利歌微微欠身,道:“大帝威嚴,鄙人在大帝面前,便總有些局促不安。”

拜登並不多問,又道:“你們看我如今困在這小小城裏,定笑我誇大其詞,是不是?我不過一城之主,有何顏面自稱帝王?”他不待利歌他們詢問,又道:“在陰間,我創立了帝國,其領土之大,不遜於地母島全境,比之如今此城大了何止千倍。但我遭受了挫折,受了懲罰,被困在這陰陽交界,無法返回。”

利歌問道:“以大帝之能,竟也有無法戰勝的敵人?”

拜登嘆道:“不多,不多,但還是有的。懲罰我的,乃是我的造主,陰間的巨巫,其名曰笑屠。”

利歌、形骸等大吃一驚,齊聲問道:“陰間的巨巫?”

拜登道:“天地皆為巨巫所創,陰間有巨巫又何奇之有?”

形骸問道:“殘存的巨巫皆被困在妖界,為三清囚徒奴隸,陰間竟也有巨巫?”

拜登露出深奧笑容,道:“這是自然,仙長不必懷疑。”

形骸心想:“這是何道理?若陰間也有巨巫,為何天庭一直不知道?”

他忽然想起刑天說過:他進入虛無,才獲得了重生。刑天的經歷在他眼前掠過,頃刻之間,他意識到其中的原因。

妖界的古神被靈陽仙與刑天他們推翻,而刑天這些剩余的巨巫,又被靈陽仙與諸神殺死。

死去的巨巫構建了陰間,他們已經死了,卻如亡靈一般存在著。

他曾經聆聽過歸墟妖魂魄的吟唱,現在,這吟唱聲無比清晰地回蕩在他腦海之中:

“後卿、陰影之神;

旱魃、迷宮之主;

屍犼、墓穴之王;

笑屠、湮滅之靈;

將首,虛無之尊。

吾效忠於諸位,求諸位救吾逃離苦海,指引吾返回虛無之地。”

形骸曾在麒麟海見過後卿的巨影,旱魃曾以屍魃陣禍害過解元城,而這笑屠,這湮滅之靈,親手創造了拜登,並將他放逐到了陰影境地,他又想做什麽?

他記得刑天的夢,那遠古的夢。背叛了同胞的巨巫們鉆研冥火,創造了最終的造物,但那冥火並不純粹,似被三清動過了手腳,因此造物墮落。

拜登自稱與所有盜火徒不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遠非其余盜火徒可比。他是笑屠的傑作,他是盜火徒原本應有的模樣?

不,不僅僅是笑屠,我也是。骸骨神賦予我冥火,我成了他的化身,我也是魔神的心血。

他越是細思,便越感顫栗不安。他想起解元城的一切,或許也絕非旱魃毫無意義的宣泄報復。她也找尋著心目中合適的活屍、她掌中冥火的歸宿,解元不過是她的試煉場。

她要找的人是誰?

除了我之外,那兒的活屍唯有川梟,難道是他?

不,還有一人,我親手創造的盜火徒。

李銀師。

形骸掌心已滿是冷汗,他忍住恐懼,繼續回想——

在麒麟海的時候,信奉後卿的亡人蒙追捕自己與沉折,但自己是被刑天召喚的,不過偶然被卷入其中,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沉折。當沉折被捉後,刑天曾提議讓形骸放棄沉折逃脫,形骸與亡人蒙,與馥蘭,與那些盜火徒其實本不該敵對。

後卿選中的人是沉折?不錯,正是這樣。

但沉折已經死了。

他當真死了麽?

形骸愣愣出神,但拜登的話仍不斷傳入耳中,他道:“因此,諸位莫看我在城裏風光,言出法隨,實則我也頗有難處。我那造主曾派來另一位同僚,於金剛獅子城中輔佐於我。然而此人狂妄自大,不甘居於我之下,在獅子城中自立門戶,借口奉命於我主笑屠,處處與我作對。我邀諸位前來,是想招募諸位助我一臂之力,以防那奸賊野心增長,拉攏諸位,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