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逍遙自在夢(第2/2頁)

孟如令取出三生石,道:“孤鳴,咱們得找個穩妥之地,令你開竅。我聽說有一邊遠雪國似乎很是清凈。”

形骸拉住她辮子,道:“你想去哪兒?不是說好了隨我回白國麽?”

孟如令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好笑,好笑。白國那地方死板板的,有什麽意思?當然是要周遊天下才好玩。孤鳴,你說是不是?”

形骸道:“女兒,你自然是站在爹爹這一邊了?”

孤鳴見形骸一心一意將自己當做女兒,似早將“恒宇”的“謊言”忘得幹凈,自也樂意無比,點頭道:“嗯!師父,你確實答應過爹爹了!”

孟如令惱道:“你這臭丫頭,當真重爹輕師,成何體統?”

孤鳴笑道:“師父就像我娘一樣,而我爹爹是我爹爹,娘自然要聽爹爹的話。”

孟如令道:“誰說的?該是爹要聽娘的話才對。”

形骸把孟如令橫抱而起,板著臉道:“少廢話!跟我走就是了!”孟如令臉龐緋紅,大聲抱怨,但也並不掙紮。

三人踏上返程,日升日落,雪落雪停,行了五天路程,到一處挖參人聚集的小鎮歇息。鎮上恰好有集市,孟如令興致勃勃,去集市上轉悠,至日暮時,她回到客棧,神情很是亢奮。形骸問她原因,她只是微笑不答。

到次日清晨,形骸不見孟如令出屋,推門進去一瞧,見孤鳴呼呼大睡,孟如令卻已不知去向。形骸稍稍一愣,猜到孟如令將孤鳴托付給形骸,自己再度遠行去了。

果然在床邊得了一封信箋,寫道:“行海,我不告而別,還請原諒。昨夜臥於床鋪,難以入眠,心中思緒紛紛,猶如亂麻。我本想學恒宇那般,入你房中,與你享一夜之歡,以全我心願。但思來想去,還是作罷: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孟如令與恒宇不同,視凡俗情緣猶如無物,豈能因區區愛意而自控不得,以至於背棄多年信念?你雖為放浪形骸之輩,我又豈是放蕩亂行之徒?”

形骸本心中感傷,但見她洋洋灑灑,寫的竟是這等雜事,不由得哭笑不得。

孟如令又寫道:“我知你對我有情,你瞞不過我,每次你看我時,眼神如同望著孟輕囈。但我並非孟輕囈,而是孟如令。我因孟輕囈之故,又何嘗不願與你長相廝守?可我實不知這情感是發自內心,還是來源於孟輕囈,你呢?你是否想的明白?”

形骸心想:“她又何必糾結於此,我根本”但他知道孟如令說的不錯,他曾經對孟輕囈愛得太深,愛得太沉重,至今仍活在孟輕囈的影子裏。多年前,當孟輕囈對形骸說出訣別之言時,也消除了她曾對形骸施展的迷心咒,形骸的情感由此飄飄蕩蕩,無依無靠,像是迷航的船只,沒頭沒腦地,只急於找到另一歸宿。或許正因為此,他才會將愛意寄托在白雪兒身上,不顧一切地與她結合。

那並不是虛假的、膚淺的愛,但仍是孟輕囈一手促成的。

他是否會愛孟如令?若孟如令當真答應他,他會不會如對待孟輕囈般對待孟如令?他覺得自己不會,但他如何能斷定?他又如何確定那愛意並非來自夢兒?

孟如令做得對,形骸自覺配不上她,她就像這北方自由而強悍的風,無拘無束,橫行天下,心境超然,淩駕於萬物之上,因此她渴望逍遙自在,也能夠逍遙自在。

而形骸卻無法像她這般看得透徹,活得瀟灑。許許多多的人為形骸而死,也將重擔交給了形骸,形骸狂熱而苦悶,孤獨卻又合群。孟如令才是真正的夢中人,而形骸不過是無趣的盜火徒。

放浪形骸,灑脫豪邁,醉生夢死,狂飲高歌,真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形骸繼續看信:“我在集市之中,探聽得又一處古墓,其中有我追尋已久的寶物。我本想迫你同行,可這又是何苦來哉?你肩上的擔子很重,我很傾慕你,但也怕與你一樣陷在裏頭,無法自拔。因此,我留此書信,盼君閱畢,莫要追來,將來你我必有重逢之時,又何必執著於暫時之離合?

我將孤鳴托付於你,我乃心血來潮之人,興之所至,隨意而為,對她實有害無益。以你對她的喜愛,遠比我更合適撫養她,照顧她。

另外,本姑娘囊中羞澀,將三生石抵給你,將你盤纏取走,也算買賣公道,黑白分明了。

孟如令親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