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淩教授的教育工作一直持續到淩父淩母下班。

季蕎已經再三跟他保證不再往外地跑,等到老兩口回家,季蕎滿臉驚喜:“爸媽回來了。”

淩霽:“……好吧,我說的你都記住了吧。”

季蕎乖巧回答:“都記住了,淩教授。”

淩志國今天都外出,淩母在街道辦上班,白天兩人並不知道季蕎去外地掙錢的事兒,等到傍晚回廠得知此事,好在是虛驚一場。

聽季蕎把抓到人販子的事兒興高采烈地說了一遍,淩母滿眼慈愛,攬著季蕎的肩膀誇贊道:“我們家蕎蕎真棒,有勇有謀,換成一般人哪能看出是人販子啊,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功德一件。明天你嫂子排隊去買肉,給我們家蕎蕎慶功。”

淩志國對此持保留意見,他回廠後得知此事,就把知情人叫來仔細詢問一遍,覺得季蕎可能真的想去南方掙錢。

不過看淩母換著花樣誇季蕎,也敷衍著誇了兩句。

不過淩母也未全部打消疑慮,她甚至擔心兒媳婦還是想去南方。

二兒子的婚姻完全是拉郎配。

當年淩志國跟季遠安是關系極好的戰友,都轉業到這家軍工廠,六零年的時候軍工廠處境也艱難,很難養活那麽多職工,軍工廠就號召職工離開軍工廠回老家。

淩志國在廠裏堅持下來,季遠安高風亮節拖家帶口回了農村老家,結果二十多年後,淩志國成了廠長,季遠安在老家種地。

季遠安回老家後兩家還有聯系,甚至給年齡相對的季蕎跟淩家三兒子淩躍進訂了娃娃親。後來季家日子越過越窮,覺得跟淩家差距越來越大,就主動斷了聯系。至於娃娃親,因多年未聯系,兩家都未放在心上。

但等原身長大,她不願意呆在農村,渴望進大城市,由於戶口限制,農村人很少有成為城市人的渠道,於是季遠安兩口子帶著季蕎找到淩家,重提當年娃娃親的事兒。

故人想見格外親熱,可是這時候淩躍進已經有了對象,雖未結婚但淩志國兩口子也不想拆散他們,於是覺得大齡未婚的二兒子也就是淩霽是絕好人選。

於是淩母給在外地講學的淩霽寫了封信,跟他說他有對象了。

淩霽跟季蕎就是這樣結婚的。

淩母不覺得這樣做有任何不妥,畢竟他們那一輩人都是先結婚後培養感情,但目前來看,兩個都很有個性的人相處得並不算好。

——

廠長家的住宿條件就是好,二層小樓的一樓是客廳、廚房、衛生間,老兩口跟小姑子的房間,二樓是老大一家、老二一家的房間。

吃完晚飯季蕎百無聊賴地看了會兒電視,這會兒放的是大熱劇霍元甲,看完就去洗澡,回到房間後見淩霽在桌邊看書,她在床上躺了半個多小時候,淩霽也洗完澡回來,席夢思床一側往下一沉,他躺到她旁邊,隨即伸手關了燈。

屋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季蕎聞到他身上的香皂味兒,還有陌生的男性的氣息。

季蕎用腳尖踢他小腿:“誒,我睡不著,我知道你也沒睡著。”

淩霽呼吸輕而平穩,裝作已經入睡。

過了一會兒,黑暗中,季蕎悠悠地說:“我睡不著,我家在農村,可也是嬌養著長大的,我在娘家都自己睡一個房間,現在跟男人睡一個房間,還睡一張床,我睡不著。”

她伸手扭亮台燈,坐直身體,看向男人:“怎麽辦啊,淩教授。”

男人平躺著,手腳都擺放得很規矩,線條流暢的側臉在斜射光照下更顯得俊朗立體。

淩霽沒法再裝睡,起身看了她一眼,下床打開門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回來時扛了一張簡易折疊床,他把折疊床擺在大床旁邊,仔細地鋪上褥子。

季蕎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她覺得這個男人非常不錯,能主動打地鋪。

然而接下來的事實告訴她,她想多了。

淩霽把褥子鋪好,把被子展開,蹲在床邊,隨手拍了拍,招呼她:“來吧,季蕎,你不是想一個人睡嗎,這張床也挺舒服。”

季蕎愕然:“不應該是你打地鋪嗎,為什麽是我?”

淩霽坐到床邊,躺下,隨意擺成大字,說:“睡不著的是你,不是我。”

季蕎:“……”

她不願意打地鋪,重新在他旁邊躺下來,這樣一折騰她入睡倒快,沒幾分鐘就陷入香甜睡眠中。

淩霽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默默給她蓋好薄被。

——

第二天早飯是大嫂做的小米粥雞蛋餅,搭配炒土豆絲跟蘿蔔絲,就是可口早飯。

大家都安靜吃飯,這時小侄子來了一句:“昨天晚上二叔把行軍床搬到他們屋裏了。”

一言既出,所有人的視線都朝淩霽集中。

果果見大人很重視他的話,非常得意,接著補充:“他不想被你們發現,今天早上又悄悄搬回去了。”